直到拂晓时分,在情毒与欢爱的双重影响之下,沉香彻底昏睡过去,所幸体内毒素已除,只是双颊仍覆有余韵红潮,杨戬捏诀帮他清理过后,便抱着他离开山洞。在洞外徘徊的三圣母刘彦昌夫妻俩听到脚步声,竟都惊惶失措慌不择路,最后心有灵犀地一同躲到了草丛后面。

    杨戬心中有数,但不点破,四下略留意一番后,便横抱沉香驾云而去,沉香身体乏累,不宜饮风,他便先带他回圣母庙。夫妻俩见状,等候片刻后,也双双驾云回转。

    待到日暮黄昏,沉香才悠悠转醒,他环顾四周,发现他身处华山家中,也睡在自己的房间里,头部撕裂一瞬,昨夜所发生的种种回归脑海,历历在目,包括他神志不清前同狐妖的争执以及在山洞中与杨戬热烈交缠的零碎记忆,虽然无法拼凑完全,但也足以让他面红耳赤,羞臊不已,此时小腹涌起一阵酸胀感,他伸出手揉了揉,又微微挪动下身,却觉得双腿也疲软无力,根本使不上劲,他的脸顿时红得像是要滴血,思忖间轻咬下唇,身上热得像是被人扔进了火炉里,忍不住浮想联翩,他昨晚跟舅舅到底做了多久啊?

    他还未曾从胡思乱想中抽回神,便听得木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轻轻推开,残阳落山余辉金红,斜映阑干牖户,杨戬一袭白衣立于檐下,半张脸被掩盖在昏暗中,唇上光点浮跃,却仍能让人清楚地看到他弯起嘴角的动作,纵尔万般高不可攀淡漠如冰,此时也犹如溺在千种温情里,如血夕阳洒满衣衫,平添一份难言的柔和,他看到沉香从床上坐起,便踏进屋内闭上门,来至床边侧身而坐,再一手揽上沉香的肩膀,仔细查看他的气色,见无大碍便松了口气,“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沉香心如擂鼓,不好意思看他,埋首缩颈地靠在他怀里,闻言只憋着张羞红的脸摇了摇头。

    杨戬见他这般,不由得哑然失笑,尔后抚上他的脸颊顺势将他的脑袋托起,看他眼底水光潋滟懵懂无措,又抿唇移目艳若桃李,宠溺喜爱的目光在他眉眼间流连许久,最终压下逗弄他的心思但笑不语,只变出颗丹丸来递到他唇前,哄他吃下去,沉香下意识张开嘴,就着他的手含住丹丸咽进肚里。

    丹丸在体内溶解,舒缓的热流蔓延至脏腑筋络,不过片刻时间便已觉神清气爽,精神焕发,疲惫乏力云云被一扫而空。小腹间的异样感觉也荡然无存,沉香知道这是舒化丹,有解决疲顿恢复体力之效,只是这样想来,他难免更加无地自容。

    杨戬在他前额烙下一吻,柔声道:“不必害羞,更不必觉得难堪,相爱之人行鱼水之欢乃是常事,能将对方最真实的爱意和欲望尽收眼底,何乐而不为呢?嗯?”他笑着轻拍沉香的肩膀,点了下他的鼻尖,道:“你什么模样都好看,舅舅都喜欢。”

    这慰藉之语倒是给了沉香不少勇气,他仰起绯红的脸,有些忐忑地问道:“舅舅,我昨晚……没说什么胡话吧?也没做奇怪的事吧?”

    杨戬勾唇,不知想到了什么,笑容很是意味不明,他笑得沉香心慌,末了,为了孩子的面子,他摇了摇头,道:“不曾。”

    “那就好那就好。”沉香赶忙给自己顺顺气,悬着的心也终于沉下,转而却又想到自己失去意识前遇到的那只作恶的狐妖,“对了,舅舅,那害人的狐妖怎么样了?”

    杨戬:“她残害无辜心术不正,已被处决。”他看沉香若有所思,神情陡然严肃起来,发问道:“沉香,以你的功力,大概不太可能受制于一个法力低微的狐妖吧。告诉舅舅,你是如何被那狐妖捉到洞中的?”

    沉香脸色一变,眼神飘忽不定,心虚掩饰道:“舅舅您也知道,这狡兔三窟,更何况狐狸,有时候光靠武力是无法取胜的,总有栽跟头的时候嘛……”

    “沉香。”杨戬出声打断了他,长辈的威严不容挑战,“不要说谎。”

    沉香泄气似的撇撇嘴,无奈只能道出实情,谁料杨戬越听脸色越难看。

    “以身涉险不可取,知不知道?”杨戬耐心教导道:“倘若舅舅昨日未到,你可知会有怎样的后果?救人时若不确保自己处境无虞,届时别说救他人于水火,恐怕连自身都难保,最后弄巧成拙,这又是何必?”

    沉香动了动唇,像是想到了某事,有些赌气地嘟囔道:“哼,以身涉险不还是跟你学的。”

    杨戬被他一噎,本就是因为疼惜他而燃起的火气被一盆凉水兜头浇灭,他无声地叹了口气,继而握上他的手,指腹在其手背来回摩挲,服软道:“原是舅舅的错,未能以身作则。只是以后,莫要如此了。”

    沉香见他落寞,便后知后觉自己不该说这种话,当下愧疚万分地圈住了他的脖颈,撅起嘴巴亲了亲他的下颚,道:“对不起舅舅,我知道错了,以后碰上这种事定会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再行动,对不起,让您担心了。”他把脸埋在杨戬颈窝,有些闷闷不乐道:“不要再说这件事了嘛舅舅,我们还是回家吧。”

    “好~”什么怒意什么愁绪统统消失不见,杨戬只温柔地将沉香揽在怀里,对他百依百顺,“不过这要等舅舅和你爹娘给你过完生日。”

    “生日?”沉香才想起来,今天是八月二十四,的确是他的生辰,原来舅舅之前说七天后来华山接他,是提前算好了时间要为他庆贺。

    杨戬点头,笑道:“还有几个时辰可就要错过了,还不起床?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