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宸宇叹了口气:“世子初入京城,就叫世子见了这样的事。”

    “这没什么,早年的事情……”谢喻是个极有分寸的人,不会把废王当年谋逆之事摆到明面儿上来说,很适时的收了声,却能叫人明白,他究竟想要说什么,“我虽然少到京城走动,爹娘也的确怕我身子吃不消,可到底是生在侯府的孩子,又是侯府的世子,早晚要袭爵的,朝廷的事,不可能全然懵懂无知,其中的弯弯绕绕,我明白,所以也没什么。只是皇……公子如今打算怎么办?”

    肖宸宇失笑。

    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呢?

    他目下的能力,尚不足以掀翻了太后和朱新山,朱新山手握兵权,西北军中克扣军饷的事儿,八成也是他做下的,而一直到如今,才被t0ng到御前来,说白了,西北军中,怕早就是唯朱新山马首是瞻的,如果现在就贸然的动了朱新山,拔出萝卜带出泥,好些人都不能幸免。

    他为君,要考虑的永远是大局,而不是某一个人。

    除掉一个朱新山何其容易,暗杀也好,把他与太后联手行刺的事儿摆到明面儿也罢,不过是一颗人头一条命,再要紧些,满门抄斩也无不可,况且朱新山人就在京中,并不是山高皇帝远,也不怕他一出了事就要举兵谋反,兵临皇城。

    可是那之后呢?

    杀了朱新山,整治了朱家,送了太后到京郊别g0ng,从此再不许太后回g0ng,天下人会怎么议论,朝堂上又会如何动荡呢?

    人家会说,是他忌惮朱新山功高震主,是他不满太后与废王之事,时隔多年,仍旧存了心结,对这个养母极其不满,才会设下圈套,这一切的罪名,都是莫须有。

    人言可畏,众口铄金,日子久了,朝廷中人心惶惶,越发不稳,连民心,他也会一并失了。

    天下臣民那样多,真正活的明白的,才有几个呢?

    忠心耿耿的臣子不是没有,只可惜,这世上,j佞之辈也绝不在少数。

    如今形势,他也只能忍耐罢了。

    肖宸宇面上闪过懊恼:“为今之计,不如将计就计,他们既然不想叫我临朝,我倒想看看,他们接下来,还想要做什么。”

    西北军中之事,谢喻和苏菱悦都是不知道的,只是听他这样说,又见他面上闪过懊恼,心中也都不免替他惋惜。

    谢喻听他爹说过,当今天子,满腔雄心抱负,从先帝手上,接过一个太平世,他便向留给子孙后代一个太平盛世,即便是在御极之初,生出废王那样的谋逆之辈,他一样初心不改,他要的,便是肖家江山,代代相传,生生不息,而百姓皆能够安居乐业,四海臣服。

    他爹一辈子看人没走过眼,谢喻便信了。

    如今见肖宸宇这样为难,他心中如何不惋惜呢?

    而苏菱悦则是觉得,从前在现代,每每从书中看所谓皇权至上,总少不了痛骂一句,万恶的封建社会,是那样的固步自封,又是那样的不近人情,如今她一朝穿越,所见天子尽是无奈。

    肖宸宇的无奈,又何至于朝堂之中呢?就连后g0ng中,他也一样满是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