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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逸,这是哥哥的房间,以后你们俩就在这睡。”

    韩美霖优雅地夹着女士香烟,祖母绿猫眼的美甲在袅袅烟雾中指向错层楼梯右侧那间卧室。

    韩逸从小寄人篱下,很懂察言观色,虽然刚被韩美霖接回家,一下子就明白了妈妈的意思:不许去楼梯左侧她主卧旁边那间空房休息,免得一会打扰了男人操她。所谓母子连心,也不过如此。

    电话铃响,韩美霖喜笑颜开:“喂?阿砚~刚把我们小男孩接回家,你来了吗?我马上去接你……有什么不方便的?放心吧,他很乖的……”

    绿色猫眼摁下了结束通话键,韩逸见状乖乖道:“妈,那我回屋去了。”

    他默然进了哥哥的房间关上门,只当什么都不知。小儿子懂事又省心,韩美霖深感欣慰,蹬着高跟鞋咯噔咯噔地出门了。

    俞思沅的房间很宽敞,目测有三四十个平方,户型虽是长方,但并不显狭长。两扇并排的飘窗上铺着简洁干净的软垫,上面摆放着矮桌、一盘蓝莓、半碗没吃完的泡面和几本书。

    韩逸走到窗前,随手翻了翻那几本书,没有一本看得懂。

    最里侧是慵懒的床,被子松散地铺在上面没有整理。向外依次是白净的多开门衣柜和排排列列的书柜,门口对面是一张杂而不乱的长书桌。

    只第一眼,韩逸便根据这场景在脑海中勾勒出了房间主人的样子:温良和善,一身书香气,衣服上带着和这屋里一样浅浅的樟木香味。

    他的垃圾桶只有一些废稿纸,真禁欲,他不手淫吗?韩逸想象这温馨纯洁的地方将来被他这个贱坯杂种弄得到处都是精液腥味,他养尊处优的哥哥不知会作何感想,会不会像养父那样连踢带踹着让他滚出去。

    俞思沅早就听韩美霖跟他交代了韩逸的事,一直觉得这位流落在外的弟弟好可怜。

    因为韩美霖泪眼婆娑,伤痛地告诉他,以前社会很乱,这弟弟是强奸犯把她拖到小巷子里奸淫才怀上的,家里人都排斥他,一生下来就被丢弃了,可那毕竟是她的骨肉,和思沅一样,是她千辛万苦才找回来,不得已送去了朋友家偷偷养着的宝贝。

    俞思沅自小知书识礼,对这样野蛮粗暴的行为很是不解。生命无辜,韩逸本应该被好好对待的。

    那天他打完球回家,终于见到了这位可怜弟弟。

    俞思沅推开门,只见韩逸正往嘴里扒拉着那碗他吃剩坨掉的泡面,对他笑说道:“你就是小逸吧,我是哥哥,我叫俞思沅。你饿了?我去重新帮你做一碗。”

    韩逸以为自己见到了天神下凡,舔掉了嘴边泡面汤汁的油光,放下他的凡人泡面碗:“哦,不用,我已经吃完了。”

    他本来也不识几个字,不知道他的名字怎么写,问到:“我没听清,是哪个思沅?”

    “思无邪的思,沅水的沅。”俞思沅随手拿了本练习册给他看,韩逸记住了这几个像他本人一样清雅的字。

    他不知道自己的逸字是否有什么优雅来历,他是韩美霖跟帅哥偷情不小心怀上的野种,可能是希望他赶紧逃逸的意思。干,没什么好介绍的。

    俞思沅拿出自己的零食给他,让韩逸想要什么从他这取就好,就当成自己家,不要拘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