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你们到了,”负责领队的女职工停下脚步,扭头嘱咐身后的队伍,“待在这里别乱跑,我去通知所长。”

    不等众人回应,她就脚步匆匆地走进不远处的职工专用通道,消失在他们的视野内。

    没有她在,整支队伍顿时松懈下来。有些人开始闲不住地互相搭话,没过多久气氛就热络了不少,话题不外乎是彼此的来历、受邀到此的原因、对此地和自身未来的猜测,偶尔因发言太过天马行空引来另一伙人的嗤笑:

    “果然是平凡人才有的想法。”

    “我们未来要和这些蠢材共事?真的?”

    “没救了,感觉连最简单的打开魔术回路都要耗上十年呢。”

    “哈哈哈哈!”

    尽管这群明确与他们划开界限的家伙眼睛长到头顶上,无论是言行举止还是那张傲慢的脸都让人拳头直痒,但大家还是勉强按捺住怒火,假装没看见也没听到,努力避免与他们发生冲突。

    因为不久前,领队的女职工说过,那群人是货真价实的魔术师。

    所谓魔术师,指的自然不是世俗意义上从礼帽里变出兔子的手艺人,而是近似于影视剧中的巫师的超能力者。他们施展的魔术也并非戏法表演,而是实打实的难以用常识解释的法术。

    就像许多奇幻作品描写的那样,普通人与魔术师生活在泾渭分明的两个“世界”,魔术界的一切情报都隐藏在特定圈子里,魔术师们之间的交流更是在常人不可知的神秘条件下进行。

    在收到邀请前,众人甚至不知道世界上存在这样不可思议的群体,更不知道伦敦的那座大本钟就是他们最主要的聚集地,也是组成所谓魔术协会的三大组织之一——时钟塔。

    通常来说,魔术师们与普通人井水不犯河水,绝不将魔术相关的事物暴露在世俗眼中。然而,领队职工告诉他们,这所机构是个例外。这里由普通人为主导的世俗界与魔术师为主导的魔术界联合集资建成,既是挂靠在时钟塔名下的隶属机构,也是受联合国承认的国际性组织。

    因此,受邀来到这所机构的人也分为两类,一类是被联合国挖到的、具备魔术资质的普通人,在队伍里占绝大多数;另一类则是从时钟塔口中得知消息、自愿前来的魔术师,仅有六人。

    虽说作为普通人的大家均具备魔术资质,不过资质之间是存在高低的,天赋绝佳的璞玉也并非路边的大白菜随手就能捡到——至少各国派出的招聘员们一个都没碰见。最终,他们挖到的不过是一堆资质在魔术界垫底、只能用“有总比没有强”来自我安慰一下的石头。

    货真价实的美玉、仅具备低下资质的石头,这两拨人堪称云泥之别。

    刚踏入机构时,领队职工带所有人进行了名为虚数潜航的模拟实验,即使再微弱不过的魔力波动都把普通人的各位折腾得够呛,反观六名金贵的魔术师跟没事人一样,轻松得像在自家后花园散步闲聊。

    从未接触过魔术的炮灰候补与自幼系统学习魔术且家有传承的魔术师,两者之间宛如天堑般的差距,就这样残酷地摊平在众人眼前。

    “不要把魔术师当成同类看待,更不要试图与魔术师沟通,无论是言语上还是肉体上。假如你们和他们起冲突,闹出人命的可能性非常大——不必说,死的人肯定是你们。”结束模拟实验后,领队职工如此告诫道。

    机构的工作人员都提醒到这个份上了,为自己的小命着想,大家只好尽可能地装瞎扮聋。

    高傲的魔术师大人们毫无体谅他人的自觉,更不可能向瞧不上眼的平凡人们道歉,笑话完就继续端着高岭之花的架子,轻易不肯开口。众人面面相觑,被搅了兴致后也不再多言,四周再次陷入寂静。

    而在队伍中,有个人从一开始就没在意身边的氛围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