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新莫名被打断,看向郑俊:“星期天,怎么了?”

    “……没什么。”白新受伤没有第一时间告知自己,说明自己对他来说真的只是个陌生人,郑俊隐约有些失落,“那,你来找我是为了?”

    “为了避难,伤愈前我不想回去睡了,烦。”白新说,“所以,能不能暂时收留我一阵子?我只在晚上过来睡觉,其它时间不出现。如果不方便,我再想想别的办法。”

    郑俊欲言又止:“别的办法不太好吧。”

    “不是卖肉换床,我都这样了还怎么卖?”

    白新之前总是带着隐约的笑容,到哪儿都像一道光似的,现在却是顶着一双睡眠不足的黑眼圈,情绪不佳,说话也冲。郑俊尴尬地笑了笑:“总之你过来睡吧,我给你把钥匙。”

    “我是暂住,不需要钥匙。”

    “我每周都有几天教晚班,不能让你在门外等。备用钥匙是现成的,不麻烦。”

    他说着就要起身,被白新一把拖住。

    “不是麻不麻烦的问题。”白新的重点在于不该让陌生人有机会随便进出,虽然只要他动了歪念,有没有钥匙都一样,“你总该先看看诊断书和X光片,确定我是真的骨折了再发善心吧。饭不吃要凉了。”

    对白新而言,没有警惕性足以致命,他一个不耐烦,闪念间都想给郑俊一次教训,让他认识到现实的可怕。

    幸而他不想惹是生非,又考虑到对一个土生土长在当地、身边都是熟人的辅导班老师不该过于苛求。郑俊能平安活到三十岁,也许正因为识人极准,坦诚相待之人都没有恶意,也算是上天眷顾。

    白新深知自己是有些嫉妒了。

    郑俊听话地吃了几口早饭,还是不愿妥协: “白新,我真不是因为你受伤才特别关照你,现在都入冬了,待在室内不容易感冒。你不想要钥匙也行,呃……可以到学校接待室等我下班,有空调有饮水机”,他顿了顿,补充一句,“有WiFi。”

    白新眼角抽动:“好好好,非常感谢,郑老师哪天上晚班?给我地址,我去找你。”

    他本来难以接受脱离常识的善意,但郑俊本身就脱离了他的常识,而且境遇今非昔比,也没必要草木皆兵,何况室内确实更舒适一些。

    当天郑俊正是晚班,白新既然与他达成一致,就毫不客气地直接去学校等他。前台提前收到知会,知道老板朋友要来,也知道这位朋友个子高皮肤白长得帅,可分辨性极强,因此一见白新就亲热地打了招呼,把他引到接待室。

    白新在离窗最近的角落坐下。

    蒋雅周从门口路过,看到一个人坐姿端正眼神锐利,多走了两步到前台问:“接待室里是谁啊?怎么没有课程顾问招待?”

    “蒋总。”前台突然被质问,赶忙起身回话,“那个人不是家长,是郑老师的朋友,等他下班的。”

    蒋雅周身高不足一米六,酷爱平底鞋,最烦的就是跟高个子站着说话。前台知道这一点,却每每忘了忌讳,被她的气场吓得站起来。

    蒋雅周一个白眼把她翻得坐回去:“他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没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