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厉洵仰着头躺倒在床上,发出了不满的闷哼声,本就潮湿又黏腻的空气在此刻更加沉闷,像一层层加了水的卫生纸覆在了自己的面上,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强撑着忽略掉脑袋里隐隐的刺痛,张开了沉重的的眼皮。

    陌生的的欧式复古风格的天花板让厉洵愣住了,嗡嗡作鸣的声音在耳朵里猛然炸开又逐渐缩小,他想用手按压下刺痛的额角,却在此刻发现自己的右手边被牢牢铐在床头繁杂花纹的镂空中。冰凉的的手铐限制了自己大部分的行动,厉洵下意识左手摸向裤子上的口袋想要翻找出来钥匙,却摸了个空。

    昨晚出任务后的衣服还没有换,他只记得说是要看心理医生之后便再也没有了记忆。

    为什么看心理医生?厉洵猛然瞪大了双眼,他回想起了昨晚,母亲被一个失控的未收编的舟所挟持,最后是自己开枪射杀了那个舟。

    难以忍受的的刺痛再次打断了厉洵的回忆,他记不清太多细节了,应该是受到了强烈的冲击导致大脑开启了自我保护的模式,但是母亲是救下来了没错,目前被当地警局所保护着。

    那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混杂着雨水和泥土味道的衣服仍然穿在身上,昨晚雨下的太大,自己手心似乎仍然残留着被捂热的枪的触感,目光里是模糊不清的两个人,而自己颤抖的手没法瞄准。

    还没等搞清楚自己身上的经历,位于床左侧的房门被打开,发出来吱呀一声响,几乎是瞬间,厉洵翻身下床想要看清楚来人是谁,却被手铐扯住了右手,手腕处明显的显现出了一道难以忽视的红痕,即便如此,厉洵仍艰难地转过头去,看清了来人是谁。

    秀气的脸安在高挑的身体上,眼睛和死水一般毫无区别,这张脸他见过几次的,是鹿家的的第三个儿子——鹿天鹭。

    警惕心几乎是立刻被拉到最高,无论是什么目的,对方将自己带到此处显然是已经违法,虽然鹿家势力盘根错节,但他隶属于“海”,没有人愿意和“海”——国家所成立的特殊事件调查组织——结下梁子。

    一时间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有厉洵因为紧张而不自觉想要抽回的右手带动手铐撞在床头的清脆响声。“感觉怎么样?”还是鹿天鹭最先开了口打破这诡异的气氛,他一边说着,慢慢踱步至厉洵翻下来的床边,蹲了下来,苍白的手伸向厉洵,被询问的人下意识躲开,那只手却没有停顿,从厉洵右手的领口处扣下一个微型麻醉剂,随手塞进了自己的口袋里面。

    厉洵的眉头拧在一起,唯一的希望被打破,本来就不善的面孔因为嘴唇上一道斜向的伤疤而更显狠厉,只有那湛蓝色的下垂着的眼睛缓和了一些戾气,“还可以。”简单的客套先稳住对方,此刻的床头柜和衣柜还有身前的男人围成了一个简单却不易被挣脱的牢笼,而厉洵就是其中受伤的困兽。

    “初次见面,啊,应该说是作为搭档的初次见面,我是今天被指定下派的灯塔,是你的专属灯塔。”青年笑起来没有多么阳光,而是透着一股子阴郁的气息,不过那欢欣的语调表达出了他此刻的心情。感受到面前有些许狼狈的男人身体仍然僵硬,拿出了一个身份卡展示在男人眼前。看着上面无法造假的标识,厉洵才终于稍稍放松。

    沉默了一会儿整理了一下杂乱的思绪,厉洵声音暗哑:“那你铐住我干什么?”疲惫已经马上就要压垮自己的精神,现在一放松,困意就再也掩饰不住。“别睡。”鹿天鹭捧住厉洵快垂下的头,“基地的心理医生和我说,今天的事件对你的刺激太大了,而且你之前一直接受的只是接触缓解,而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精神引导,再不做,你就要崩溃了。”厉洵没有看镜子,他没注意到黑色裂纹已经从心口蔓延至脸上,一个崩溃的舟,下场就是作为怪物被“海”处理。

    想着经自己之手处理过的那些面目狰狞的怪物,厉洵只感觉脑袋深处的刺痛的更加严重,但是下一刻,一个吻就落在自己干涩的唇上,带着一股清新的糖果味道,随即疼痛便不可思议地消失的无影无踪,像从前每一个让自己感到怀念与放松的瞬间,像母亲的怀抱。

    匹配度不同的搭档在进行精神抚慰的时候能让舟有不同的感受,厉洵从前的搭档匹配度最高只有60%,于是他也不愿意浪费时间在亲密行为上,一直都是和基地里面在空档期中进行过渡的灯塔做接触缓解精神疲惫。

    “你是昨晚……”昨晚强行用精神力建立域让自己放平心态,从而顺利解救下母亲的人,这句话只说了几个字,就被鹿天鹭捧着脸堵住了后面的所有。身体彻底放松,厉洵被毫无章法的吻弄得烦了,刚张嘴想说些什么却被趁虚而入,炽热的舌头随即占据了他的口腔,引导着他的舌头纠缠在一起。体温从被青年接触的地方开始升温,鹿天鹭一边断断续续地吻着,一只手顺着厉洵贴身的黑色上衣下摆探了进去,指腹触及之处多是粗糙的疤痕,顺着男人的脊背一直抚到结实的腰身,经过千百遍实战洗礼的身体所体现出的力量感让他着迷不已。

    直到手指顺着腰窝往股缝里摸索着,厉洵才猛地清醒过来,他下意识向后躲避想要远离陌生的触碰,却撞上不算坚硬的床垫发出一生闷响,右手处的手铐叮叮哐哐又响了一阵,使得两人间的气氛愈发尴尬。“你不是问我为什么要铐住你吗?”鹿天鹭轻而易举地把厉洵往床上一带,不顾男人左手几乎将裤子扯破的力道往反方向狠狠拉下,露出灰蓝色的棉质平角内裤正服帖地包裹住他的臀部,勾勒着让人遐想的线条,“如果厉队一直在挣扎的话,会有点麻烦的。”鹿天鹭抬头,眯着眼咧开嘴角笑了起来,完全不顾对方逐渐崩裂的冷静表情,伸手轻易褪下最后一层防线。

    半勃的性器就这样毫无掩饰地展现出来,厉洵此时猛然挺起上身用左胳膊反向扣住了鹿天鹭的脖子,他原本想随即利用自身力量向后躺去,将小少爷的头压制在臂弯下的同时双腿紧紧扣在他的背上,强行让人失去行动力,但他刚将手臂扣住对方的脖子,就被鹿天鹭察觉,反倒被一记左拳击打在肋间,猝不及防的疼痛让厉洵一时恍惚,左腿也被一把捞起,不仅让他重新躺回床上,还以一种更羞耻的姿势门户大开。

    “操......”终于是忍不住爆了粗口,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尴尬的,大面积的红色从厉洵的额头延伸到脖子处,他一动,连带着肋间的疼痛也愈加明显,厉洵嘶了一声,在鹿天鹭凑上来查看的时候用了八分力给他的脸上来了一拳。即使收了力,舟的力量仍然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被打得偏过头去的鹿小少爷缓了几分钟才终于回过头来,刺耳的耳鸣还仍未完全消失,淤青已经在脸上浮现,青紫的一大块在白净的脸上十分突兀,嘴角也因为牙齿的磕碰沁出丝丝血迹。很明显的,鹿天鹭的眼眶就泛起了红,厉洵以为人是气红了眼,刚解气地笑了两声,却眼睁睁看着泪水被眨落掉在自己胸前的衣服上。

    鹿天鹭也没出声,就任凭眼泪乱七八糟地糊在脸上,抿着唇,打开润滑剂的盖子挤出大把透明的粘液,顺着手指带进从未被当成性爱使用处的干涩的地方,厉洵涨红了脸,他向来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至今最难抗拒的就是别人的眼泪,更何况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对方昨晚明显是帮了他一个大忙,自己欠下的是一条命的人情,这算是用肉体偿还吗?

    但他现在不算是强奸吗?这是两码事吧?

    厉洵此刻的的表情绝对算不上好看,大脑因为混乱的想法再次变得无法认真思考,精神力本就处于崩溃边缘的他终于被良心的谴责打败,索性放低了声音:“鹿天鹭,打开手铐,我接受精神抚慰。”停顿了一下,他又接上一句:“有药吗,一会儿结束之后,我帮你上下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