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淮西:“你骂我厚脸皮?”

    时深咳得有些猛,整个人埋在桌子里看起来有些憔悴。

    安瀞借着和伊子璇说话的空挡回头望去,他的眼睛紧闭着,睫毛随着咳嗽剧烈颤动,眉头紧蹙,让安瀞的心揪着发疼。

    “你这样行不行啊?是不是昨天那个学姐找你表白的时候冻到了?”胥淮西突然提起学姐,安瀞一瞬止住呼吸,她有些想听,又有些不想。

    时深勉强睁开眼,“可能吧。”

    胥淮西凑近他小声问道:“听她们说,你和学姐说你有喜欢的人了?”

    时深视线从他落到安瀞身上,看她缩着的后脑勺自嘲似地扯了扯嘴角,垂下眉眼掩饰住眼底的落寞,“嗯,随口诌的,天天送东西太烦了。”

    安瀞手中的笔尖重重陷进纸张,穿透了两张有余,脑中顺着他的话语炸起烟花,早上那点难受的感觉瞬间消失。一天都在停留的那一道数学题现在也变成了扭动的音符,看起来极为顺眼。

    胥淮西啧啧两句,“那你下下节体育课别去了吧,我帮你请假。”

    时深微点下颚,没有应答。

    体育课自由活动时间,安瀞趁着老师不注意,一个人偷溜去医务室买药,退烧药、感冒药、止疼药、喉片喉糖、急支糖浆,几乎是和感冒相关的全部买了一遍。

    她顶着寒风和雪花朝教学楼狂奔,医务室在学校最里边,和教学楼的距离几乎绕了整个学校一圈,不过也就不到4公里。

    步子在教学楼底开始慢下来,每走一步都像走在寒山之巅。明明室外的风雪更大,可走在阶梯上的坎坷,是刚刚狂奔时所没有的。

    那大概是胆怯和懦弱的结合。

    她轻轻推开虚掩的教室门,时深趴在桌上假寐,长腿直直伸在书桌右侧,面朝里看不见表情。

    安瀞蹑手蹑脚走进教室悄悄朝他靠近,短短几米的距离像是走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帽檐的雪花化为水滴落在地上,大小不一的水花将尘土凝结,随后晕开。

    时深微掀眼帘,就看见通红的小手将透明的塑料袋放在他桌面,畏手畏脚的样子像极了偷摸藏东西的松鼠,他明目张胆的透过对面窗户看她的侧脸。

    羽绒服帽子上的毛像被霜打的茄子焉搭搭的,鼻尖微红,小巧精致的下巴埋在高领毛衣里,只露出一双漂亮的圆眼。

    他蓦然想起胥淮西曾说的,她的眼睛很亮。

    他想出现在她的眼睛里,让她如茶水般琥珀色的眼眸只盛满他的身影。

    安瀞放下药,看着他的头顶默不出声,又察觉自己身上寒气太重退了几分,默默看了他一会儿,才轻手轻脚走出教室。

    教室门从外被阖上,时深直起身,低低咳了两声,装着各色药盒的塑料袋外面没有一丁点儿水渍,应该是被揣在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