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爷………”

    周德兴的语气之中带着浓重的哀求,好像是开口想说什么。

    “嗯?!”

    朱元璋眼皮一抬,浓重的鼻音脱口而出,这一声轻哼,顿时就把周德兴后面的话全都堵了回去,周德兴跪在那里,嘴唇颤抖不已,可就是一个字儿也说不出来。

    朱标倒是在旁边看了一场好戏,感受到自家老爹身上的威势,心中暗自竖起了一个大拇指,这百战杀场的老将,在自家老爹面前,简直就像一个小羊羔一样,完全没有丝毫反抗的余地,这简直就是碾压,从内而外的碾压,容不得一丝反抗,甚至容不得一丝反抗的想法……

    大厅之中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上面的朱家父子二人,在那里旁若无人的谈笑风生,钓鱼炖肉喝酒,无所不谈,甚至还在商量哪天去田地里抓一些青蛙,裹上面粉炸脆了,父子二人要一醉方休。

    可是这下面的周家父子二人,可就没有那么好了,心中的惶恐已经达到了极点,旁边虎视眈眈的锦衣卫,自己家人隐隐约约的惨嚎之声,再加上身后的门外,一群锦衣卫正在晾晒“衣服”……

    他们终于知道这锦衣卫镇抚司衙门,为什么要修建的鸟语花香,树影重重了,这种地方如果修建的吓人一些,估计这里边的锦衣卫都得有一些患上痴傻之症。

    冷汗潺潺而下,模糊住了双眼,汗水流进眼睛,一股强烈的刺痛,让周德兴父子二人异常难受……

    “皇爷……”

    周德兴的语气之中已经带着几分颤音哭腔。

    可朱元璋却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满脸笑容,立刻收敛,侧过头缓缓说道,“这脚上的血泡都是自己走的,你跟咱整那一个娘们唧唧的样子,有什么用?你拿了几十年的刀子,可别让咱看扁了你!”

    周德兴浑身的力气都好像被抽空了,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而他身后的周骥则是更加不堪,身下缓缓的传来了一些异味……

    周德兴缓缓回头,看到如此不堪的儿子,眼神之中闪过了一丝浓重的绝望,又看了一眼上面谈笑风生的朱标,颤抖的嘴角微张,“皇爷………”

    “闭嘴!”

    朱元璋一声暴喝,简直犹如龙吟一般,站岗的锦衣卫千户,握刀柄的手都有些颤抖,更别说跪在地上的周家父子,周骥更是一翻白眼就晕了过去……

    “孬种!敢做不敢当!真他娘的丢人!”

    朱元璋嘴上虽然在怒吼,可是这眼神之中却没有丝毫发怒之意。

    正在这时,毛骧捧着一些供词书册,快步走了进来,可能是太着急的原因,腰带的一侧还挂着一根金黄色的稻草,“禀皇爷,周家众人均已招供,这些是供词,这些是在他们父子二人的书房之中找到的证物……”

    朱元璋面无表情的拿起这些东西,一页一页的看,刚开始看的时候脸上还有几分怒色,可是这越看越平静,甚至看到最后,朱元璋的脸上都冒出了几分笑容。

    “你可真是咱淮西出的第一个好人,祸国殃民的好人啊……”

    朱元璋摇了摇头,手中的供词抖的哗哗直响,“你也算是养了一个好儿子,纵容家奴采生折枝,短短大半年,就往沿海互市,上海县码头,还有长江沿岸码头,这些个大明最富庶的地方,送去了数千乞丐!当真是做得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