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葵商行?”蒋三翻看令牌与布帛,听说过,大的州城都有,砸吧着嘴酸气的说道:“富家人去的地方,我通身没个金子,把自个存那吗?”

    齐域握着印章回想,长安有龙葵商行的,可儿时没上心过。后来他成了齐家少爷,在齐老太爷的书房听过这商行的名字。齐家生意做的大,在那存了不少银两,资金周转也时常去取,可是隐约记得还有一把钥匙才对。

    齐老太爷从不避讳他,真将他当做亲孙子一般看待,府中有下人猜测他会是下一任掌家人。以至于堂兄对他渐渐疏远,后来他参加科考,才又亲近起来。对入仕这件事,齐老太爷没反对却也不赞成。拄着拐杖立于书房门前,看着他叹了一声说,做齐家的少爷,衣食无忧,一生顺遂,不好吗?

    可他选了一条艰辛又布满荆棘的道路,因为齐老太爷深知他无法释怀。他总不能虚伪的说不恨、不怨,那枉死的人是他至亲的亲人。

    “师兄,长安此行可有收获?”蒋三想起正事,难得正经。

    “的确有埋伏。”轻飘的一句,轻描淡写长安遇到的种种。

    “你没事吧?”是啊,烛光暗沉,瞧不真切的,他还以为看错了,师兄黑了,瘦了,也憔悴了,全身透着疲惫。

    睨了他一眼:“若有事,我还能坐这吗?”

    蒋三再上下看了两个来回,确定无碍,才问道:“谁设的陷阱?”

    齐域将盖着令牌的书收起靠向椅背,修长的食指有节奏的敲打桌面,望着旁边熠熠跳跃的烛火,漆黑的长眸染了光亮,但却依然深沉幽暗:“陆铭远,他买通江湖人在那院子埋伏。”眼前一闪而过花香弥漫的小巷,冷月高挂,一盏灯笼发出淡淡的光。

    一身月白长袍的佳人扬着小脸冷声质问陆铭远,剑拔弩张的气氛,太国舅盛怒,出言威胁,她丝毫没有胆怯。可是去激怒陆铭远并不是个明智之举,会为她招来杀身之祸,奥忘了,陆大人还轻易奈何不了她,有圣谕傍身呢!

    她,明明看到他了,可是没声张。

    “太国舅!江湖人?这大费周章的,不更说明当年案件有冤情。”这些年他帮着打听自然明了是谁,果真是真金白银的士族大家少爷,这仇人都是皇亲国戚。瞅着他师兄近来消瘦肤色渐暗而变得越加不羁的气质,忍不住叹了句:“师兄,你命应该挺值钱的。”

    “你去找陆铭远,他能给你个可观的数字。”齐域一手撑着额头,俊颜浅浅笑意,语调中竟似带了丝自嘲调侃的味道。

    “不,我要告诉殿下,估计她能直接将封地给我。”蒋三摇头,陆铭远不光能给他银子还能把他连着银子一起活埋了。可是长乐公主就不同了,别说钱,只要她能给的估计都能拱手相让。

    整个宏国谁不知晓,公主爱顾公子爱的痴狂!

    公主三日不出房门,笙歌担忧又不知晓出了何事,只知大坝上惹了不愉快。丫鬟帮着她梳理发髻,宽慰又惆怅的回道:“小姐莫要忧心,只要不是与顾公子有关,都不算什么的。每年顾公子忌日,那才疯狂呢!”

    烛光下,那令人心醉又心痛的笑意渐渐消失于阴影之中。

    ——

    赵世文赵大人拖着沉重的脚步,疲惫的身躯进了府,近来忙碌,跟个陀螺似的,转呀转一直没停下来,虽齐大人命他们先回来处理公务,可也没闲着一直没缓过乏。

    推门进屋,丫鬟端着铜盆离开。床上坐着个年轻少妇,倚靠靠枕,手中握了把钥匙,静静出神。挺俏丽的模样,只是面无喜色,气色还有些憔悴。平日额前留着刘海遮挡眉上骨节大小的疤痕,瞧着像烧伤,好在小,不至于可怖破坏美感。

    “夫人还不睡?”赵世文立在圆桌边,自然知道她在想什么,轻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