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弋等了好几天都没有等到糖醋鱼。倒是等来了入清明前的连绵的小雨,好不容易有点上升趋势的温度又像只跌停的股票。

    黑狗的婚礼定好时间,是天气回暖的五月。

    婚礼不是什么草地婚礼,而是长辈们喜欢的那种请一个司仪全场表演。

    许从周没有收到单独的喜帖,她的名字和段弋的名字写在了一张上面,但黑狗说:“虽然就一张喜帖,但份子钱可以出两份。”

    四月份的日子过得很快,盛家要扫墓,周蔚要跟着去,但许从周可以不去。

    盛扬和童知千的婚礼策划的比黑狗他们还早,但迟迟没有敲定下。直到童知千怀孕了,率先发现她怀孕的是他们养在新家的狗,随后这个消息也就传到了许从周耳朵里。

    不过那时候许从周没空分给这件事什么情绪和脑细胞,一是宋上月要回国找她,二是老师让她代自己去给本院的本科生上节课。索性课件老师都准备好了,那节课更多的都是赏析,她临时上战场的小兵也不算太给老师丢人。

    送她去本院上课的是段弋,他一大早过来找她,看见周蔚烧了早饭,厚着脸皮吃了顿饭。等许从周上楼拿漏掉的课件回来,楼下那对像是失散多年母子的两人已经交换了聊天账号的好友位。

    他从沙发上拿起许从周的书包和电脑,周蔚转身才想到忘记给许从周准备上课润嗓子的水,从架子上拿下随行杯:“来得及嘛?我给你泡杯水你带上。”

    许从周用鞋拔子穿上靴子,抓着段弋的袖子,看了眼他手腕上的表:“算了,上课外面有饮料售卖机。”

    周蔚洗杯子的动作没停:“你不是昨天还肚子疼嘛?身上来要喝热水,否则还有你疼的。”

    “阿姨,我早上起床让我妈泡了红糖水了。”段弋叫周蔚别忙了。

    当妈的就是喜欢这种小事上心的小伙子,把洗好的水杯上方沥水架上,朝他道谢。

    许从周以为段弋是随口说说的,但一上车真的在杯槽里看到了一个黑色的保温杯。拧开瓶盖扑鼻而来的就是生姜红糖味道。

    “我妈独门秘方,出事我们家全权负责。”段弋看见许从周下意识屏住呼吸的动作,这生姜加红糖水在他没上网百度之前,他也以为是黑暗料理,和苋菜煮面一样让人下不去嘴:“我爸妈出钱,我出人”

    许从周以前就在本院上课,就在这间教室里学了她噩梦般的‘电影学’。几百字几百字的画面分析,她从没有用那么多辞藻去堆砌一句简单如‘我吃饭了’一般的话。

    段弋免费去听课,居然还没懵懂的大学生要了联系方式,许从周站在讲台上看见了,他不知道说了句啥,那拿着手机的女生锁着脖子猫着腰就跑了。

    估摸着不是什么好话。

    他的确是闲得慌。闲到不上班,不忙自己的事情,陪她代课,听她讲王家卫的画面艺术,讲其中的光影层次,分析里面浓郁的青黄色风格,分析原片的曝光色彩构成。

    说段弋认真吧,他托着腮完全不是沉浸在许从周讲的知识点中的模样。

    说他不认真吧,许从周看他视线一直落在投影上就没有移开过。

    没一会儿他就低下头时不时的玩一下手机,没一会儿许从周搁在上衣口袋里的手机响了,她趁着他们记重点的时候,偷偷拿出手机,解开锁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