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医院门口,段弋的手还搂着她的腰,一个‘柯基友好台阶’,他都提醒她小心台阶。许从周斜睨了他一眼,从台阶上蹦下去:“演上瘾了?”

    他跟上去,手里甩着装着药的塑料袋,把手伸给许从周,掌心向上,掌纹交错:“哪有,温柔体贴不一直都有。”

    许从周用表情告诉段弋,她不信。

    他也不解释,问她刚刚怎么主动说走了:“我都还没来得及和老同学打招呼。”

    “得了吧,我总感觉十秒之内你的拳头就要砸他脸上,他的手就要抓住你的领口了。”许从周嗤声:“超过三个人就算聚众斗殴了。”

    “等于三个人算吗?”段弋继续问:“不算的话你可以在旁边喊加油。”

    许从周:“今天有点累,连加油都喊不动了。”

    他拽着许从周的手往停车场走,四月的太阳暖意十足,充面子的人工湖和假山旁全是穿着病号服的病人,膝盖上盖着非统一批发的毯子。只是没打理的人工湖上飘着死在秋冬的湖草,没能呈现波光粼粼的美景倒是有些辜负了今天的太阳。

    “是不是忙着之前洗疗养院的照片?要是觉得累就休息一天,还累的话就再休息一天,没有什么疲倦是休息放假不能解决的。”他搬出自己那套所谓‘当代身体设定观念’。

    身高的差距导致许从周抬头和他说话的时候不得不抬头,阳光倾洒,有些刺眼:“所以你从六楼休假休息到今天?”

    他抬手挡在许从周额前:“工作太无聊了,我心中有一所庙宇,里面住着……”

    许从周接话:“住着懒。”

    段弋呸了一声:“住着代表个性的猛兽,这是世界瑰宝。996会扼杀这份世间少有的。”

    惯会胡诌,自己和自己下井字棋,累了就练练简笔画,虽然有点不好看,也能算作丑得很多点。这要是996,朝海街整条街的植发广告就不用挂的铺天盖地全是。

    宋上月从厕所出来的时候,胃里的东西彻底吐完了。她四仰八叉的坐在后排,许从周透过后视镜瞄了她一眼:“接风宴还吃不吃了?”

    孕妇容易倦,但宋上月感觉自己就像部漏电的手机,再怎么充满电,电量都以飞快的速度在下降,下巴搁在前座的皮椅上:“给我三分钟时间,如果没想再吐就去。”

    许从周的车后座上还放着两本杂志,是她读大学时候就每期不落下都会买的那本。宋上月随手翻了两页,段弋这个外人不知道前因后果也不好开口。许从周咬着指节,半分钟还没到,她还是没想明白。

    干等着也是等着,许从周问她之后什么打算,她们都是一类人,从不做走一步看一步的事情:“三分钟都够百米赛场破二十次记录,裴岷能用三分钟的时间吃了一份早饭,你能背完了一篇文言文。”

    她们开蒙的年纪也没拿着芭比娃娃做着公主梦。小时候写懒的理想题材作文,从不说‘我想要成为某种职业’,而是‘我要做’。

    同年龄的孩子熟练的运用父母爷爷奶奶或是拟造的‘小红小明’写作文,她们写醉酒与李白夜游盛唐,轻哼李清照的词。

    宋上月刚开口,反胃的感觉再次袭来,开了车门朝着垃圾桶小跑过去。

    许从周盯着弯曲的背脊,咋舌。段弋窝在驾驶位上,调整着座椅。虽然不知道前因后果,但能猜出肯定那个男人是个和自己大学室友小韩国差不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