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中很安静。

    过了一会,见厉随还是不准备说话,祝燕隐慢吞吞往他面前推一碗馄饨,吃吗?

    厉随胃口全无,他站起来走到门口,又停下脚步。

    祝燕隐立刻举起右手,很懂行情,我不说,我谁都不说!

    厉随暗自摇头,大步离开小院。

    祝小穗提心吊胆地,觉得自己若每天被这么吓上一回,八成没多久就也要求助江神医了。

    祝燕隐递给他一个糖包:“其实厉宫主也没那么吓人。”

    祝小穗完全不认同,厉宫主还不吓人吗,前些年有不怕死的江湖小报发起评选,你是要孤身一人三更半夜去乱葬岗里与无头尸体共睡一晚,还是要与大家都知道他是谁切磋武学,结果所有人都选了乱葬岗。

    祝燕隐很坚定,肯定没有所有人,至少不包括我。

    他抽空去找了江胜临,还带了盒好吃的点心。

    江胜临正在收拾药箱,一看他这架势,基本猜了个七七八八:“祝公子是想问昨晚的事?”

    “我听厉宫主说,杀赤天要用他的命去换。”祝燕隐试探,“是真的吗?”

    江胜临叹气:“此事说来话长,与祝公子没什么关系,还是别问了。”

    “我并不想窥人往事。”祝燕隐赶忙解释,“只是想来告诉神医,若厉宫主的旧伤需要什么罕见的药材,只管说一声,我三叔经营药材生意,还有几位堂兄经常出入皇宫,找起药来不麻烦,很方便。”

    江胜临见他一脸真诚,也跟着笑起来:“好,将来若有需要,我定不会客气。”

    祝燕隐这才放了心,规规矩矩地告辞离开。

    那盒点心是芝麻酥,做成雪白团子的形状,打开后似春日梨花落满匣。厉随推门进来,见江胜临正举着个银叉左看右看,便道:“你在瓜田里刺猹,可能也是这个姿势。”

    神医:“……”你给我出去。

    点心匣子做得精巧,不用想也知道出自谁家,厉随自己捏起一个雪团,酥皮的,手感当然好不到哪里去,却还是嫌弃地吃了:“再给我两瓶药。”

    “那是治病的,你当吃糖豆呢?”江胜临将银叉放下,“若真要三年五年的调养,现在就急不得,得细水长流。”

    厉随摇头:“我这条命,只有你稀罕。”

    “不止我,祝公子也稀罕,他方才还说要去皇宫里替你找药。”江胜临道,“我看他真诚得很,往后你也对人家和善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