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沈长安手里拿着羊肉串,正准备埋头啃的时候,一位慈眉善目,穿着海青袍的僧人走到了他的面前:“我佛慈悲。”

    沈长安把冒着香气的羊肉串藏到身后,擦干净嘴:“这位……法师有何事?”

    “拙僧严印,今日有幸得见施主,想请教施主几个问题,请施主不吝赐教。”严印双手合十,“拙僧莽撞,请施主见谅。”

    沈长安莫名:“我并没有接触过与佛学相关的东西,请法师见谅。”

    严印闻言并未动怒,反而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意:“非也,拙僧想问施主的,与佛无关,与天下苍生有关。”

    沈长安:“……”

    他这是遇上骗子了吧,可惜这人长得慈眉善目,说起话来却神神叨叨。

    “请施主放心,拙僧绝不是骗子。”严印掏出自己的度牒,“这是佛教协会统一印制的度牒,绝无作假。”

    “您是得道高僧,若是连您都不知道的问题,我恐怕更加弄不明白。”沈长安手上捏过羊肉串,所以没有去接度牒,只是仔细看了几眼,假装自己很懂的样子。

    毕竟他也不知道真正的度牒是什么样子,所以就算对方拿个假的度牒给他看,他也分辨不出来:“您问吧,若是我回答不出来,还请您见谅。”

    “施主与我佛有缘,即便今日回答不出,日后您也会找到答案。”严印对沈长安包容一笑,仿佛此刻就算沈长安指着夜空说“今夜的太阳光好刺眼”,他恐怕也会微笑着表示,透过月亮的表象看到太阳的本质,施主真是有慧根。

    被如此充满包容光芒的眼神盯着,沈长安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请问施主如何看待天下苍生?”严印双手合十,行了一礼。

    “看待苍生?”沈长安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因为他自己就是苍生中的一员,自己都活得不清不楚,哪有资格去看待别人。

    “法师这个问题……”沈长安笑,“天下苍生哪需要别人看,每个人都要迎接自己的生老病死,没有时间去看别人,当然也不在乎别人怎么看自己的一生。法师,我回答不了你这个问题。”

    没想到沈长安会这样回答,严印忽然明白过来,在沈长安心中,他与苍生是一体的,所以他不会凌驾于苍生之上,来评价他们,打量他们。

    严印忍不住想,他们这些方外修行人士,自诩六根清净,是不是在潜意识里,已经用俯视的眼神去看待他们?

    “施主的见解,令人拨云见月,自愧不如。施主身负功德,又与我佛有缘,不如……”

    “不如什么?”在广场上练完太极剑的张大爷不知道从哪儿窜了出来,气势汹汹地拦在沈长安面前,“年轻人就是没生活经验,什么人都敢搭理,不怕是个装和尚的骗子?”

    “我……”沈长安话还没出口,就被张大爷打断:“一边吃羊肉串去,这里交给我。”他一脸嫌弃地指了指角落里,让沈长安闪远一点,仿佛分分钟就要拔出太极剑与和尚决一死战。

    等沈长安蹲到角落里去以后,张大爷面无表情地抱着太极剑看严印:“严印法师,风尘仆仆赶到这边就想着挖墙脚呢?”

    “张天师这话是何意?”严印双手合十,慈祥的笑容里,写满了佛爱世人,“沈施主身为普通人,当然有了解佛法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