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云深傻愣愣的,总觉得刚刚景铄凑过来咬的不是筷子上的笋片,而是自己的手指尖,一颗心扑通扑通地乱跳。

    景铄将那块笋片咽下的时候,心里依稀有些抵触的感觉。

    那感觉并不是针对段云深,而是身体的本能。

    他保持戒备和警觉太久太久了,那种戒备就像是已经刻进了骨子里。像这样吃下别人喂过来的食物,理智上来说实在是不够稳妥,就算这东西是段云深自己试毒过的。

    这样的试毒并不可靠,景铄很清楚。饭菜是段云深带来的,他大可以现在试毒给自己看,待会儿再独自服用解药。

    景铄知道自己咽下笋片的时候交付出了什么样的信任——哪怕段云深本人对这次交付毫无自觉。

    段云深还在平复自己激动的小心脏,根本就没顾上留意其它——不过以他的智商,就算他真有心留意,也不见得就能留意出来。

    傻人有傻福,单纯且赤诚的人也没什么不好。

    景铄:“站那么远做什么?”

    段云深实在冤枉,他站得也不远,就是刚刚被景铄凑近咬笋片的动作弄得心中受了惊,心虚地身子后撤了几分。

    景铄瞧着段云深带过来的菜色,老实说他今日倒是不饿,项一越的人已经安插进这座宫殿的守卫,今日进来的食物自然也经过层层盘查。所以今日的景铄是吃过晚饭的。

    只是这时候瞧着菜色,又刚刚尝了笋片的味道觉得还不错,居然有了几分动筷子的念头。

    段云深看景铄打量菜色,于是很适时地将手里的筷子递了过去。景铄却没接,只动口,“白蘑。”

    段云深顿了顿才反应过来,老老实实地夹了块白蘑菇递到暴君嘴边,这次学乖了把视线落在景铄衣襟上,顺带还在心中腹诽了一番。

    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万恶的封建主义贵族阶级!

    景铄只动口不动手,每个菜色都只尝了了一两口,不过每样都吃了一些。

    等到确定这美人暴君不吃了,段云深便放下筷子,将东西都收回了食盒里面。

    边收边在心里盘算着今天的吻要怎么解决。

    按理说,此事景铄应当也是知道的,毕竟段云深过来找景铄就是为了这个事儿。

    只是景铄吃完了东西就接着去看自己的棋谱去了,就差没来一句“跪安吧”。

    之前景铄那个逗段云深的架势,段云深觉得尴尬,还给人喂菜打岔。

    现在景铄这一副不管不问的架势,段云深更尴尬了,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开这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