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一瞬间变得格外安静。

    屋外吹拂而过的风,挂在檐下的灯笼摇曳,树叶沙沙作响,宫人们行走时脚步落在地砖。

    放在桌上的烛火突然跳动了一下,就好像火光碰着什么小飞虫了一样,炸开一声一声轻响。

    周围所有的声响都变得清晰。

    段云深突然想到佛家说的那句,不是风动,不是幡动,是心动。

    景铄说出那些语句的时候,淡然平静得像是在说今天的晚膳,但是这些语句一进入段云深的脑袋,就好像土匪强盗一样直接将段云深脑子里的想法洗劫一空。

    现在段云深脑子里一片空白,像是根本就解读不了景铄刚刚说的话的意思。

    他说白月光是……谁?

    段云深盯着景铄,盯了好一会儿,然后又好像突然回神似的,把目光给移开了。

    段云深心道,白月光三个字落在自己身上,真是哪哪儿都不合适。

    “白月光”是发生了什么惨案才要和自己产生联系,自己哪一块长得像是当白月光的材料?

    段云深又扭头看了景铄一眼,几乎想要确认一下这位传说中的“残疾暴君”是不是眼神有问题?

    结果目光刚刚和景铄对上,立刻又怂地收回来了。

    太不真实了。

    太不可信了。

    自己每天躺着混吃等死完成一下续命任务,就成暴君心头白月光了?也没听说暴君这种人设里面还有给添加“纯情”属性的啊。

    我谋权……不是,谋情篡位这事儿贺珏听说了吗?他没发表点意见?

    段云深又看向景铄,欲言又止。

    景铄等着段云深开口,静静看着他。

    段云深:…………

    段云深又把自己的脑袋给拧回去了。

    他觉得自己现在像是变成了一个被猫扯过的毛线球,蓬松又混乱,明明到处都有毛线被拉扯得漏出来,但是真正的毛线头却不知道在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