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人乙说“五百文钱?见者有份?裴家果然好大方啊,咱们也去,不要白不要!”

    路人丙说“听说娶的也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小姐,怎么就如此大方?”

    路人甲又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听说新娘子是天仙下凡一般的美人呢,又是裴家公子的救命恩人!”

    这一说便扯出一番女天仙救了富家公子,富家公子以身相许的美谈,云阮侧耳听了一会儿,觉得这些市井之人讲起故事来就是有意思,心下对那裴家新娘子好奇的很,便跟着这一群人去了所谓的裴府。

    听了一路的故事,她也知道了,这里是一个叫彩云镇的地方,似乎是很久以前的一个地方,这里所有人都穿着古装,不论男女皆是宽袍大袖,颇有些魏晋之风。而那裴家是这里的一户富贵人家,裴家老爷以前当过知府,因为家中独子修仙,便辞了官职,来到彩云镇定居,做起了商人。

    彩云镇是山明水秀的修仙福地,自然是人杰地灵,裴家的独苗裴公子便是修仙人,听说根骨奇佳,丰神俊朗,在彩云镇斩妖除魔,为人称道。

    如今又娶了一个天仙般的人,修仙人不论门第,自由来去,那女子来历神秘,能救的了彩云镇的捉妖扛把子,自然也是有些本事的,这一桩婚事绝对是锦上添花啊。人逢喜事精神爽,裴家老爷一高兴,大肆操办起独子的婚事,化身散财童子,不拘来客,上门便能讨到一份红封,外加一席喜宴。

    引得整个镇子的人都前去观礼了,虽说都是被红封和喜宴吸引了,但是这位裴公子名望很高,十里八乡赶过去拿红封吃喜宴的人也都不好空着手,礼物不在贵贱,非常捧场。

    云阮跟着来到裴府,抬头望了一眼高悬的牌匾,只觉得很是熟悉,今日是大喜的日子,府门前的红狮子也都挂了红绸,大红灯笼沿着院墙挂了两排,一眼望去又气派又喜庆。因为没人能看见她,她自由的很,抬脚便往府里走,看来这位裴公子声望很高,门里门外都挤满了道贺的人,门口登记的人都要忙不过来了,眼看就要乱起来。

    忽而从人群中走来一人,身材高大,长发束在玉冠之中,一身大红色喜服披身,因是天气有些寒凉,喜服领口还压着一圈红色细绒的毛边儿,喜服上是金线掐的龙凤呈祥,喜庆的多少有些骚包之感……

    云阮望向那人的脸,果然如路人描述的那般丰神俊朗……只是,她忍不住吃惊地捂住了嘴,口中还有来不及遮掩的惊呼声“……大大大大帝?”

    而后,云阮便听那门口登记的人苦哈哈地执了毛笔,抖着已经发酸的手腕望着大帝,道“裴公子,没想到来观礼的人如此之多……”

    被叫做裴公子的大帝,一如云阮所知的那般冷静淡漠,只是也许今日是他的大喜日子,那一向禁欲风的表情有了一丝柔光,叫人觉得亲切了起来,没有那么冷硬不近人情。

    果然,裴公子平易近人地扶了那人一把,对拥挤成一团的人和声说道“感谢大家来参加裴某的婚礼,还请大家帮个忙,自觉排成两对,方便先生登记。”

    云阮觉得这样的大帝是陌生的,是她不曾见过的,虽然还是那副令人不敢冒犯的面容,可是整个人却不冷硬,并没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不过想想也是了,他这时不是大帝,只是一个人间的裴公子。

    原来大帝也有前世,大帝的前世竟是一个小镇上人人称颂的捉妖人,一个神武静默的裴公子。

    既然是裴公子的成婚之日,云阮当下便对那新娘子更感好奇了,她歪着头又看了一会儿裴公子,明知他看不见自己,还是忍不住猫着腰钻进了人堆里往内院走去了。

    这古代的庭院大的很,云阮找了几圈,愣是没有摸到新娘子的位置,却是听人议论着,说是新娘子还没迎回来呢,倒是叫她白找了一番。不过,又顺便将这新娘子的事也一并听了。

    这新娘子在彩云镇没有娘家,得从彩云镇最大的酒楼客栈里迎回来。彩云镇最大的酒楼便是望月楼,那里的大老板徐琳,认了新娘子做孙女,给她做了娘家人。

    这徐琳出身于彩云镇的富贵之家,自十几岁偶然在福地见了神仙之后便沉迷修仙。虽然本身并无仙缘,又不得修行之法,自然是没修出个什么结果来的。不过他一生活的潇洒,如今六旬上下,依旧是颇有风骨,少年风光,见过大世面,人生顺遂,一生得意。

    其人有两大爱好,一好风雅,二好饮酒,便择了一处福灵高地起了望月楼建了登仙台,就连当今皇帝也曾是他的客人,给他封了个虚名望仙侯,因着这么个虚名徐琳的酒楼开遍了大江南北,王孙贵胄结识了不少,一生虽没有如愿成仙,但作为一个凡人来说不能不说是风光无限。

    云阮心说这新娘子也是厉害的,没有什么背景,一来就攀上了镇上的两个风云人物,做了富豪望仙候的孙女,嫁了镇上唯一的青年才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