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挪动得很慢,倒不是因为不能加快速度,而是磨洋工实在称得上人生一大美事,尽管每次搁下木桶都会震出些水来,但这点浪费不妨碍她功倍事半的好心情。

    直到她把荡出的水溅到一双鞋履上。

    不是她的鞋。

    许垂露抬头便看见萧放刀那张既白又黑的脸——白的是肤色,黑的是脸色。

    有事吗?难道自己的柔弱吵到这位大人的眼睛了吗?

    萧放刀将她的手与桶一并按住了。

    “再拎几次,鞋底就要被你磨破了。”

    哦,果然是被她艰难挪动的脚步声吵到了。

    但是他们的鞋有这么脆弱么?这些商贩难道因为知道是卖给会轻功的人所以就不好好缝鞋底了吗?

    “弟子尽量小……”

    “绝情宗没有虐待弟子的传统。”

    许垂露反应了一下,立刻谄笑道:“那就劳烦宗主了。”

    她把手从那温热的掌心抽出,任萧放刀提着水桶进了厨房——片尘不惊、如履平地。

    厨房内,萧放刀倒了几桶水进锅,许垂露则堆起柴木、打出火星,让火光烘住了漆黑的锅底。

    那个高瘦的身影落坐在炉灶旁的小木凳上,尽管一双长腿不羁地架在两侧,她还是从这动作中看出了几分窘促的可爱。

    萧放刀冷脸盯着那簇柴火,像是要用目光将之浇灭。

    许垂露忍笑不语——脱发就这么令人感伤吗?

    “这水要烧多久?”萧放刀看久了便有些不耐。

    “呃……弟子不知。但……等冒白气大抵就是好了。”

    来此之后,没有手机和闹钟,她对时间的敏感度大大降低,故不敢乱答。

    “看来你真的是个金贵的娇小姐。”她似呵似叹,“一刻,你这不加克制的大火之下,最多一刻便将云气蒸出来了。”

    云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