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媚的春光之下,那匹‘夕醉’裁成的新衣,穿在秦椒身上,勾勒出玲珑曼妙的身段,行止间,裙裳袅娜,闪烁着一圈圈淡淡的金光,更衬得她肤如凝脂,朱唇皓齿,明艳耀人。

    秦椒双手捧着赤金檀雕花的托盘,托盘上放着一只青瓷碟子,碟子上盛着红粉的桃花酥,以及一只水晶碗,碗中盛着淮山酒酿苹果羹。

    她这是从玉蘅居赶向舒涵院,给老夫人送早膳后要用的小点。

    原本,从玉蘅居走向舒涵院的这条路上,必然要经过玉成居的,但秦椒不想与蔚彦相遇,特别绕到清宴斋前的小道走过,不曾想在这条路上,竟还能遇上蔚彦。

    他今日换了一身似火朱衣,显得格外神采奕奕。

    若是按着前世的记忆,他今日做了这般打扮应该是要去丽华园听曲儿,也是差不多这个时候,他该遇上云绦儿了。只是,记忆里,可没有他绕到清宴斋才出门去的这一段。

    秦椒掉头就走,却逃不过蔚彦迎头追了上来。

    “阿椒,你怎么看见我就跑?”蔚彦一面追,一面喊。

    秦椒很怕他声因太大,惹得旁人闲话,无奈地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冲他福身道,“大公子有礼。方才,奴婢只是怕搅扰大公子安静赏景,故而不太敢上前问安。且,奴婢还急着去舒涵院给老夫人送小点呢。”

    蔚彦理了理跑乱的衣摆,一手搭上秦椒的肩,秦椒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躲开了他的手。

    蔚彦的手僵在半空,尬笑道,“阿椒这一身穿着真好看,我只是想试试料子,看看是不是好料子。”

    秦椒没搭腔,默然而立。

    蔚彦又道,“我让铭书替你把小点送去舒涵院吧,你陪我出去吧。”

    铭书是跟在蔚彦身边的小丫鬟,闻言,正打算去接秦椒手中的托盘。

    秦椒却并未将托盘交给铭书,而是摇了摇头,道,“多谢大公子美意,只是这小点,奴婢需得亲自送去舒涵院。奴婢还得听老夫人的意见,才知道将来再做小点时,该如何改进。”

    蔚彦皱了眉头,不解地问道,“阿椒,你从前不是说过,或许能有一天,你可以不再为奴为婢,哪怕你是这么的喜欢做吃食,也不愿再用亲手做的吃食去讨好旁人,你只愿将最好吃的都做给我一人吃么?”

    是啊,这些话,从前她的的确确是真心说与他听的。可如今再听来,竟是这般讽刺。

    秦椒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字正腔圆地说道,“大公子,或许说这些话的时候,奴婢年纪尚小,思虑不周,倘或这些话冒犯了,逾越了,奴婢同您认个错,往后奴婢不会再说,也请大公子高抬贵手,饶恕奴婢,往后勿要再提起。”

    “为什么?”蔚彦气得额角抽动,咬牙切齿地问道,“因为蔚彻吗?”

    “他可以给你的,我也也一样可以!”蔚彻愤然吼道,双手紧紧地捏住秦椒的肩膀。

    秦椒扭着肩膀,挣开他的手,道,“大公子,您不是该出门去了么?若是晚了……罢了,是奴婢怕晚了,老夫人等着急了。大公子请便,奴婢告退了。”

    秦椒言罢,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