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裴御僵立在原地,胸口憋闷,呼吸不畅,眼前甚至出现浮影,他目光迟缓的移向青年那张已经看不出本来面貌的脸。

    即使听到这个令人震惊的消息,依旧没有任何反应,不哭不闹,亦无喜无悲的样子令他心生不安,好像面前这个人已经没有了任何情感,只余一具空荡荡的躯壳,就连对他的情意也消失殆尽一般。

    未能深究,刘太医已经拿出一颗药丸,塞进青年嘴里,不消片刻,身下的血逐渐止住。

    “大人,我给殿下喂了止血丸,目前应是没有大碍,但是之后须得好好调养生息,切莫伤心劳肺,否则伤了元气,恐会殃及性命。”

    “我要带他回去。”

    裴御一字一句坚定道,俯身抱起青年向外走去,黑衣少年看着自家大人怀里被折磨的不成人样的青年,张了张嘴,始终没再说出一句阻拦。

    这时,裴御衣摆被拽住,他顿了下身子,随即感觉到肩膀一痛,青年张开嘴,埋首在他肩膀上,尖利的牙齿死死嵌进皮肉里。

    “大人。。。”

    月琉见状,竟心生为难,明知保护裴御是自己职责所在,可是如今看着那张毫无生气的面孔,却失了往日的果断。

    裴御默不作声,眼眸微垂,默默承受着青年的怒意,直到觉察他咬紧齿关的力道变小,才轻声温柔道:“没关系,阿嗣,你想怎样都行,我们以后还会再有孩子。”

    月琉震惊的看向他,那双清浅的瞳眸荡漾着迷幻的色彩,痴痴看着怀中青年,类迹疯魔。

    萧承嗣松开嘴,在浅色衣衫上留下斑斑血迹,他苍白的唇瓣微微张合几下,声音嘶哑,气若游丝:“我不走,孩子没了,以后也不会再有。。。”

    他似乎累极,喘了几口气后,又道:“裴大人,我祝你从此前程似锦,洪福齐天,你我之间。。。再无瓜葛。。。”

    说罢,便又回归沉寂,裴御全身的血液都仿佛僵固,瞳孔微微缩起,半晌挤出一抹牵强的笑:“阿嗣,别说胡话,我先带你回去好不好。。。回去。。。”

    “裴御,我哪里也不去,你若是强逼,我便于你面前自裁而亡。”

    他说这话时,空洞的眼睛微微闪烁,倒比之前有了几分生机。

    裴御身子趔趄一下,差点摔倒在地,连带着双臂也颤抖着,渐渐抱不住怀中人,月琉急忙上前接过青年,抱着他轻轻放在干草堆上,害怕他冷,又将手里的披风搭在他身上。

    青年抬头看了看他,没有任何言语,身子缩了缩,又蜷回角落里。

    月琉轻叹一声:“大人,先回吧。。。”

    裴御心中仿佛丢失了什么重要的东西般空洞无力,又因为听了刘太医的话,深知青年情绪不能起伏过大,于是再也不敢强求。

    临走前他失魂落魄的回头看了一眼角落里那缩成一团的身影,仿佛眨眼间便匿于黑暗中消失不见,从此他呼吸的每一口气息都仿佛带着冰棱般,寒入骨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