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盒一层一层打开,最后一层放的是玉瓶药膏。

    临近傍晚,陈一粟也托人送来药,不过是两瓶,云景望着三瓶药,喃喃道:“一荞,给你用哪一瓶啊?”

    一荞看着破皮的小腿,咬咬牙:“随便吧。”

    次日,云景放弃了教一荞骑马的念头,两个人在帐中逗弄着兔子。云容和云昭本来兴致很高,知道云景不去后,顿然失了兴趣,直到江娘子捉到两只松鼠,才欢喜一点,七皇子甚至送来了一头小鹿。

    临行前,她们把动物都放回树林里,浩浩荡荡地回宫了,快入宫门时,一荞探头望着兄长,陈一粟也挥手且迅速地把一个包裹塞到云景的马车上,然后停下御马马,目送着远去的队伍。

    盛夏来临,听学暂停两个月,公主们都懒懒的,云轶有时来密寒轩看看,自从偶遇一荞用宫里的宫殿名作诗后,经常遣人来送诗要诗,云烛时不时也来看看,有时是一人,有时和云泽一起,送一些新奇玩意。

    来来去去近一个月,最热的时候已经过去,边南传来消息,异姓王的独子已经启程,三日后到达京都,异姓王顾岩安是开国将军,因战功卓著被封世袭异姓王,自安定后一直镇守边南,老异姓王死后其子顾叶儒继承父业,势力渐渐占据边南,三十多年从未来京述职,圣上对此颇为忌惮,年初一道圣旨飞入边南,特令其子顾纪进宫上贡,万水千山,一旦入宫,哪有那么容易回去,两方斡旋拉扯半年,终于顾纪还是来了。

    果然顾纪被圣上以在京游玩听学的由头困在了宫中,不过既来之则安之,异姓王显然是有准备的,顾纪很是从容地留下了。

    一日,云景红着脸回来,一荞奇道:“不是去皇后那儿问安吗,怎么了?”云景摇头不说话。晚上就寝前,云景翻来覆去睡不着,一荞钻到她的被窝里,悄悄地说:“有什么事儿,不说很难受的。”云景耳语:“我遇到了小异姓王,母后说他很有可能带走一位公主结亲。”

    “小异姓王怎么样?”

    云景犹豫道:“我也说不清楚,他好像要和我们一起听学,到时候就知道了。”

    “那如果是公主你,你愿意吗?”

    云景头直接埋在被子里,声音闷闷地传来:“这和姑母有什么区别?”

    宫中摆宴,一荞坐在云景的后面远远打量着顾纪,明白了云景脸红的原因,顾纪俊美不凡、顾盼神飞,能看出来圣上和几位娘娘对这位未来潜在女婿很满意。一荞又想到了自己兄长也要成亲,望着顾纪的方向愣出了神,突然被一个珠子打到了头,顺着方向寻摸,罪魁祸首云烛正面色不明地看着她,一荞最近一直在躲着他,这是他们自围猎后的第一次见面。

    云烛端着一碟点心,起身往云景方向走,嘀嘀咕咕说了一些话,最后漫不经心地转身对一荞说:“给你药膏用了吗?”

    一荞:“用了……”

    云烛手指不断点着桌子,嘴里的话绕来绕去,“那上次送你们的九连环解开了吗?”

    “烛儿还像小时候喜欢和景儿一起”,圣上突然问话,云烛还没等来答案就匆匆走了,临前抛在桌上一个精致小盒子。

    不出所料,这次晚宴是为了让小异姓王和公主们互相见见,更多的是让公主们相一相,圣上时不时让顾纪讲讲边南风土人情,顾纪落落大方、谈吐不俗,给皇室留下极好的印象。

    回去的路上,云景和一荞绕去了千锦池,等着沁玉和兰鸳拿鱼食,正巧遇到了云容和黄娘子,四个人围着鱼池各怀心事。

    宴席散后,顾纪由太监带路也引到了千锦池,看到公主们后赶紧行礼。云容很是得体地聊了两句,云景倒不似前几日一般提起顾纪就脸红,公主做派十足,明显不想搭理顾纪,顾纪念及夜深为避嫌匆匆走了,之后云容和黄娘子也回宫去了。

    一荞全程只是行礼,跟着云景保持沉默,回到密寒轩后,云景生闷气,砸了玉杯赶走宫人,房里只剩一荞时,毫无顾忌地乱讲:“让云容去吧!本宫不想远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