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国斌许久没跟人动刀,但手上的功夫却没有闲着,今天遇上这么个年轻刀客一时技痒难耐,拔刀就是一通爽战,原以为眼前的守墓小子就算刀法再好也有限,即便是不用拔刀流也能轻松应对,谁知刀来刀往战了上百回合,眼前的小子反而越战越勇,一把快刀刁钻狠辣,即便是身为天境武者的唐大少也不得不打起精神慎重对待,免得阴沟里翻船。

    呛啷!两刀相碰绽开点点火花,唐大少双手持刀格住对手刀锋碎步往前疾冲,借助臂膀和身体的力量把年轻人推得连连后退,只要他脚下一乱就可发动拔刀流。

    甄嘉乐力量比不过唐国斌,顷刻间被推出十米开外,再往后数米就是悬崖,守护悬棺已经有些年头,这里的每一寸土地他都相当熟悉,右脚往后一蹬喀嚓踩中了一个土坑,上半身顺势往后仰躺成弓,整个动作只在转瞬间完成。

    嗤!唐大少没料想对方会突然来这么一手,长刀贴着刀锋哧溜滑开,人也随之往前冲出去两步。甄嘉乐手腕猝然往下一沉挥刀斩向对手双膝,这一手蹚地刀是他家传绝学,专斩人膝、踝、胫三处,一刀挥出暗藏三招杀手,又被称为一刀三断。

    “好小子,手底倒是硬扎,可惜你没时间陪哥玩了!”唐国斌赞了一声,不闪不避用护身罡气硬抗住蹚地三刀,只觉腿脚上微震了三下,反手一刀斜架在了甄嘉乐脖子上,天境武者一旦用上护身罡气就等于开了作弊器,对付天境以下的武者即刻奏效。

    甄嘉乐刀势用老,脖子已经被刀锋架住,他辛苦修炼的护身罡气好像一层易碎的陶瓷壳瞬间溃散,这一刻他才明白对手根本不是自己所能战胜的!记得老爹临死前说过,遇到刀子砍不动的对手只有两个结果,跑或者死!

    “傻愣着做什么?这样弓着也不嫌累得慌!”唐国斌用一种很别扭的姿势持刀架住甄嘉乐脖子,那模样就像用老式蜂窝煤模子跺煤似的,谁让这小子弓得像个煮熟的虾米,用正常姿势根本无法进刀。

    甄嘉乐神情一苦,仰起身站得笔直,咽了口吐沫问道:“你到底是谁?”他性格较内向,平时也很少跟外人打交道,都被刀架住脖子了还在问这种傻乎乎的问题。

    唐国斌反手把刀归鞘,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老旧的绣花烟荷包丢了过去,不管他接不接自顾自转身就走,懒懒的撂下一句:“这老头快死了,想见他最后一面就跟紧了。”

    甄嘉乐接住烟荷包看了一眼,脸上的表情倏然大变,转头望了一眼獬豸峰,一咬牙迅速收起长刀,紧跟着唐大少背影赶了过去。

    潭市中心医院重症隔离病房,徐青跟王巢站在三张病床前,这里躺着一老两少三名甄家村中尸毒的幸存者,这三个男人有个共同的特点,他们都是古武者,其中一名地境,两名玄境。

    古武者异于常人的体质让他们撑到了救援到来,现在三人身上的尸毒已经被王巢解除,但并没有马上醒来,徐青已经点了他们的黑甜穴,这一觉睡下去至少要明天才会醒来,现在隔离病房内是个谈话的好地方,有的事情不得不瞒住任兵,就像他瞒着徐青把唐大少调来潭市一样。

    徐青转头望了一眼病房门,门外站着两名全副武装的特战队员,隔着门他们听不到房间里的谈话,他上前两步跟王巢站了个并肩,用传音入密问道:“这些人中的尸毒你应该知道是什么来路吧?答话声音放低些,小心隔墙有耳。”

    重症隔离病房内装有不下一打监控设备,只要谈话时声音小些要避过不难。

    王巢心里神会的点了点头,压低了声音说道:“当然知道,他们所中的是铜甲尸和毛僵混合尸毒,毒性比寻常尸毒要烈,说起来这种尸毒还是老奴当初闲得无聊研究出来的东西,解毒不难。”

    徐青撇了撇嘴不再说话,他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村民中毒事件果然是庄艳娥在捣鬼,这女人死了也不消停,下次遇上了一定把它烧成灰丢进粪坑里,即便是不能遗臭万年,遗臭个十天半个月没啥问题。

    王巢望了一眼病床上的三人,低声说道:“主人,依老奴看就凭木魁跟那二十具铜甲尸根本不可能攻占龙虎宗,张道陵一脉留下的道统绝不是它们这些东西所能窥觊的,只怕是有去无回,到头来落得个尸骨无存的收场。”

    徐青眉头一皱,沉声说道:“你难道还在为它们担心么?这些东西祸害了几百条人命,就是挫骨扬灰了也活该。”老僵尸的话让他心里多少有些不爽,语气也不知觉变得严厉起来。

    王巢连忙解说道:“主人误会老奴了,老奴绝没有担心这些祸害的意思,只不过随口一说。”

    徐青没有再说什么,双手往背后一负转身走向病房大门,王巢连忙快行几步,提前到门前伸手拉开了房门,谁知门刚打开就有一条人影冲了进来,险些跟他撞了个满怀。

    冲进门的是一个双眼含泪的年轻人,这个冒冒失失的小伙儿一眼就看到了病床上躺着的老人,嘴里蓦然发出一声颤呼:“爷爷!”两行热泪忍不住夺眶而出,一个箭步冲到了老人病床旁,双手一把抱住老人的身体旁若无人的放声大哭起来。

    徐青咧了咧嘴,转头对病床方向喊道:“毒已经解了,人明天一早才会醒来。”他是瞧着年轻人哭得伤心才好心提醒一句,就凭那老人的身子骨再活个百八十年没啥问题,没必要白白浪费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