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美人儿在看我。

    赌方才咽下一口酸酒,装作不经然地回应她的注视。

    她是个金发美人儿,蹬着一双及膝鹿皮白靴,修长的腿像粘着糖霜一样,在彩灯下微微泛光。

    赌方才舔了舔嘴唇,抬步走过去。

    “嘿,宝贝儿,我觉得我能为你做点什么。”他打了个响指,将一杯用青柠点缀的柚子酒,端到她面前。

    金发美人儿只用下睫毛,轻轻掠了一下面前的酒。

    “我不是你的宝贝儿。”

    她高傲的扬起下巴,“这儿的每个人都想为我做点什么,但从来没人成功过。”

    “这太正常了。”赌方才毫不尴尬地自饮了那杯酒,挑高了眉。

    “你天生就令人想要为你付出,但这儿的绅士们,只会在跳舞时把手放在你的腰上。而你看上去,并不是那种会因相信童话,而出卖身体的傻女孩。”

    她似乎被这句话取悦了,下巴稍微低了一些。

    “所以,你跟他们的差别在哪儿?”

    赌方才抿起嘴巴,“我从不对女士行18秒以上的绅士礼。但最重要的是,我引起了你的注意,我猜是我脚上那双鳄鱼皮的涼鞋。”

    他夸张地张了张脚趾,“你喜欢的话,我也可以为你定做一双,让两条鳄鱼吮到你的大腿,只要你让我量一下你的脚——”

    “我的店就在隔壁那条街,离这儿不过四百米,内有各种测量工具,精确到毫米的十分之一,小时候我常用其中一把尺子,丈量我的那玩意儿来记录成长。”

    美人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傲慢的小脸上,浮现出一丝狡黠。

    她俯下了身,咬起斜插在干涸柚子酒杯上的那半片青柠。

    但不过十秒,那片青柠就被替换成了赌方才的嘴。

    他们像两只被胶水黏在一起的花蝴蝶一样,踉跄着走出舞池。

    又在清冷的大街上拖沓了好一阵子,才挨完了那该死的四百米。

    一齐撞进赌方才那间用霉菌和蘑菇点缀着的清一色画舫。

    说是画舫,但内里只为画舫二字,分割出了不到七平米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