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七小姐去了,许纯良吩咐下人随便找个地方把她和凝雪埋了,我在踢海面前骂他生性凉薄,踢海反问道:“你说他该怎样?把七小姐风光大葬?真要那样做了,许家百年的大族,颜面还能留几分?”我虽然明白许纯良的难处,可对他的做事法子,依旧愤恨不已。

    这世上真的关心七小姐的也只有许纯良的夫人,从七小姐去世的那天起,她就坐在女儿曾经的房里不再出门,三天三夜没吃没喝,一头栽在地上,也随着女儿去了。

    许夫人死的那天晚上,福州府暴雨闪电忽来,一声声响雷在许宅上空轰鸣,一道道闪电不断轰了下来,屹立上百年的老宅子塌了五成,许家六子中的老六被活生生砸在屋里,许纯良随口许了重重的承诺苦苦哀求踢海出手救治。踢海却连忙摆手说道:“没办法,谁也无法挽回了,趁着家里还有些钱财,多做点善事,多为儿孙积福吧。”

    我因为那天晚上体力透支的利害,几天来一直躺着,总觉得心绪不宁,神思恍惚间,一个影子咻地从窗口一闪不见了,我鬼使神差得下了床跟了出去,只见门外窗台地上趴着一只浑身乌黑的黑猫,夜色掩映之下,若不是脑门中央有一条白毛,眯缝着成一条线的眼睛诡异的闪着绿光,我根本就发现不了,黑猫绿森森的双眼死死盯着我,忽然开口说话:“回去吧,家里要出事了。”说完就鬼魅般不见了。

    我惊醒过来,一股寒意从脚底涌来。

    沈小花整日的以泪洗面,牵挂不知道身在何方的儿子,刘氏整天在祖宗牌位前潜心上香,多日来没有走出香堂一步,这气氛让张三儿觉得压抑,他不是个心里有家的男人,虽说是儿子都已经有了,可是毕竟年轻啊,再加上以前是穷人,谁会拿正眼瞧他,现在可不一样了,走在哪里不是点头哈腰的,终于,他身边多了一群阿谀奉承人。

    在沈二的指引下,张三儿发现了一个神奇的世界。沉迷进去后便再也不愿回家了,是啊,这个世界里的人对张三爷多么的热情啊,他们不会像刘氏整天看自己不顺眼,瞧着他总骂,他们不会像沈小花能干,给他异常大的压力,提起张家来,谁不说是沈小花的功劳?张三儿自己或者还不知道,他下意识地想远离这个家,所以一入青州府,张三儿就飞快地忘记了忧愁,忘记了走失了的儿子,家里的事反正都是沈小花操持,没有他,天反正不会塌。

    此刻,张三儿就躺在窑姐胭脂的酥胸上,大冬天的居然有各色鲜果陈列在案,胭脂二根纤纤玉指拈起一颗红的发紫的葡萄,剥了皮放在了张三儿的嘴里,张三儿咕嘟吃了下去,捏着胭脂的手眯着眼道:“胭脂啊,你的手可真香呢。”

    胭脂故作扭捏的摇了摇屁股说道:“三爷,人家不依嘛,你半天没亲,看看嘴唇都干了呢。”

    张三儿哈哈大笑,一把抓住了胭脂的两片屁股,用力的捏了捏说道:“不知道是哪张嘴干了呢?嘿嘿嘿。快和爷说说,爷一定喂饱了你。”

    胭脂春色无边,一抹风情冲着张三儿轻摆柔软的腰肢吃吃笑道:“三爷,你坏呢。”说完躺在了张三儿身边,张三儿挺枪扬马,又是一番地动山摇。事毕胭脂幽幽道:“三爷,你早就说过要给人家买那大金镯子,到现在,还不见动静,人家都已经给姐妹们夸了海口,爷啊,您可千万别让胭脂没有面子啊。

    张三儿霸道的翻身骑在胭脂身上,笑道:“那算什么,只要你想要,就是天上的星星,爷也给你摘来。不过家里的银子都在少夫人那里,儿子没来,她对我也不象以前上心了,等我儿子回来,爷就给你买去,好不好,小宝贝儿,别急。”

    胭脂偷偷撇了撇嘴心说:“你那倒霉儿子也不知道能不回来呢。”不过还是做出听了兴奋万分的模样,搂着张三儿的嘴就亲,连说好三哥,好三哥……

    连日来,不见张三儿的影子,最近并没有什么非办不可的要紧事,刘氏唤来了小马哥,小马哥吞吞吐吐的说道:“兄弟和沈二一起说是去城里的衙门,去了就再没回来。”

    刘氏怪道:“捐啊税啊的,咱家一直没少交的,怎么去了那么多天都没回来,别是出了什么事吧。”

    小马哥吭哧了半天,瞧见沈小花快步走了来,急忙低声说道:“婶子,其实,俺兄弟根本就不是去衙门,而是去了春秧街了。”

    “你说什么,春秧街?”刘氏一双眼睛倒竖。

    春秧街在青州府尽人皆知,那是最最繁华的风流街,当地人开玩笑经常说:“把你卖到春秧街去;或者等爷有钱了,天天别着钱,去春秧街。”春秧街,青州**男人的圣地。

    他还管不管这个家了?这畜牲,刘氏气的发疯,吩咐小马哥备马车,要亲自去青州府抓这不争气的东西去。沈小花忙上前要去劝解。

    不料刘氏刚见到她,心中怒火上来顿时失去了理智,突兀地一巴掌抽在沈小花脸上道:“没用的货,自己的男人也管不好。好好的爷们出去多少天了,你也不管。小马,马车怎么还没来,我现在就府城把那畜牲抓回来打死。”

    泪水在沈小花眼里打了数个滚,终于没有出来,她缓缓说道:“娘,还是我去吧,小马哥,我们走。”

    刘氏说道:“扫帚星,自你进了门,我家就一直没平静,好好的孙子也被你们弄没有了......”声音虽然不大,可是恰恰够马车上的沈小花听到,沈小花一撩车帘进了马车,刚放下了车帘。眼泪就哗啦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