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薄命,这是放诸四海的真理,无论你出身家财万贯、或是权倾天下。许家在东南可谓跺跺脚地要晃三晃的大族,东南军阀割据,却没有人敢把主意动到他们,就是这样雄踞一方的大家眼看也要保不住自己的闺女。

    话还要回到三年前,许七小姐生的娇弱,当地人常拿病西子比喻,艳名远播,因为是从五通庙求来的,许夫人每年都要带着七小姐去庙里还愿酬神,这年,许夫人被庙里的老和尚请去吃素斋,七小姐自己跪在五通神像前。

    五通神像形态各各不一,七小姐挨个看来,见神像雕刻技法精湛,目光仿佛开合不休,真的像一个个活生生的人站在自己面前。不由多看了几眼。

    其中一尊五通神像,眼里忽然放出了光彩,七小姐顿时心醉神迷,恍惚中来到了一个优美的所在。只见彩蝶翩翩,百花环绕,脚下是柔软的青草,一个白衣男子随风飘到了七小姐面前,轻轻托起七小姐的下巴,叹道:“真是人间绝色啊。”

    七小姐见这男子温文尔雅如处子,不觉动了心,那男子笑道:“你先回去,等我准备了礼物就去你家提亲,到时候我们双宿双栖,神仙也不过如此耳。”

    七小姐想要抓住远远飞走的仙人,却吃他轻轻一推,睁眼一看自己还跪在神像下,方才却原来是个梦,不过梦里那男子来的如此真切,七小姐闻了闻手上似乎还有梦境中淡淡的香味,双眼迷离地看向了五通神像,恍惚中觉得那神像对自己眨了眨眼睛,七小姐揉了揉再看过去,就只是平时的神像了。

    回家之后的七小姐日夜心绪不宁,心事也没有人能说,几天憔悴了下来,直到第七天正午,白天忽然刮起了狂风,遮天蔽日的,福州城转眼成了黑夜。

    许府门口蓦然出现了一个白衣胜雪的男子,那男子一口吹开了许家紧闭的大门,轻摇纸扇,一步跨进了二门,许家六子一起站了出来,才要开口喝问,却被那人纸扇轻飘飘的一扇,扇上了天。几个人在半空中扑通,却总也落不下来。

    当家人许纯良六十多岁,沉着脸坐在正厅看着白衣人,许夫人被丫环搀着也走了进来。见一群儿子都在天上顿时慌得哭了起来,说道:“老爷,这是怎么了啊,你快救救他们啊。”

    许纯良剑眉横扫,见白衣男子仿佛无所觉察,遂缓缓说道:“尊驾是何方高人,来了舍下,不知有何见教,只要许某能做决不推辞,还请先放了小犬,与我坐下来好好谈谈。”

    白衣人朗声笑道:“既是许大先生说了,小子我就不客气了,以后终归是一家人,尚需走动。”说完扭头飘进了厅里坐在了许纯良的对面。天上不断挣扎的六个儿子,直直掉了下来,众人一阵惊叫,这么高摔下来,还有个好啊。

    白衣人像是背后有眼睛,六人虽然高高落下,却都像是被人扶了稳稳站在地上,再看已经是满身大汗。

    凝雪上了茶,她本是想回报许老爷说:“小姐不太好。”可见了刚才的情形,知道许老爷无暇顾及,便老实的站在一旁。

    许纯良轻啜了一口香茗,问道:“这位公子气概非凡,不知道是哪家的公子,光临舍下有何指教?”

    白衣人似笑非笑的看着许纯良说道:“小良,当初你爷爷带你去拜我。见了真神反而认不出来了吗,我大人不记小人过,跟你说我家住在丹霞山五通庙。”

    “丹霞山五通庙,”许纯良大惊失色,小良这个名字,这世上更是不应该有人提起,眼前这个看起来年纪甚轻的公子哥为什么会叫的如此顺溜。他说住在丹霞山五通庙,莫非……

    许纯良盯着年轻男子的眼睛,艰涩的问道:“行几?”

    年轻男子灿然一笑,绝世风姿在凝雪的眼里湮灭了天上所有的星星,许纯良满头大汗,脑袋里轰鸣:“他们还是来了吗?他们还是来了……”年轻男子竖起了三根手指在许纯良面前晃了几晃。

    许纯良恭敬的走了过来垂手而立:“三爷来了舍下,应该事先打个招呼,小子才能事先准备,绝不能慢待了三爷。”

    年轻男子哈哈一笑说道:“不妨事,不妨事,这次是三爷我只为七小姐而来,自然不用你准备,只要到时候交人就好。”

    许夫人听说七小姐不由奇怪的问道:“三爷为小七来,是什么缘故?”

    白衣男子猛然跳到了桌子上哈哈大笑说道:“再过三年我就要娶了七小姐,你们只管准备嫁妆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