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雀笑笑不再纠结这件事情,抬手从怀里磨出了一张字据摆在了桌子上。

    “这是两位卖房时签好的契约文书。一份在我这儿,一份存于县衙牙官处,两位先验看一下。”陆云雀说罢便将字据推到了两人中间。

    梁家婆子和那位男子先后看了一遍,都表示没有异议。

    陆云雀得到确切的回复后抬手将字据抽了回来,仔细的放进了怀里后开口说道:“今日按照约书文家郎君该付梁家婆子六两尾款,是吧,郎君?”

    “嗯,陆牙人说的不错。”那文家郎君抬手从怀里摸了个蓝底云纹的小荷包出来,放到了梁家婆子婆子面前。“这里面是尾款六两,还请梁家婆子清点一下。”

    梁家婆子拿起荷包打开看了看,又侧身避开了酒肆其他人的视线拿出银子咬了咬,然后向两人点了点头。

    文家郎君见状也笑着对梁家婆子拱了拱手。

    娘家婆子看了陆云雀一眼,眼里带有几份恳求的意思。

    “我听那些坊里的邻居说,文家郎君是为了给老母亲寻一个清净的地方养病对吗?”陆云雀笑着问道。

    “是的,家母年事已高,近年来又多有染疾,我家原宅在闹市中不便家母清养,所以才寻了一个较为清净的宅子。”文家郎君笑着回答。

    “文家郎君真是个有孝心的人,您家母亲得您这么个儿子真是修来的福分。”陆云雀夸赞道。

    “哪里,哪里,母亲早年为养育我成人也是受了许多苦的。如今我为母亲做的还不及母亲待我千分之一。”文家郎君拱了拱手说道。

    “天下父母大都这般,为了儿女用尽心血”陆云雀有些感叹。

    文家郎君点了点头以示赞同。

    “文家郎君可知这梁家婆子为何要把自己的宅子卖了。”陆云雀问道。

    “我听坊里的人说过,好像是因为家里有人得了急症,不过其他情况我确是不知的。”文家郎君回答。

    “这梁家婆子也是个命苦的,早些年自家郎君意外走了,留下孤儿寡母艰难过日子。那梁家小子是个聪明伶俐又懂事的,两母子的日子虽然过的艰难,但也算还有盼头。”

    陆云雀抬手给文家郎君倒了杯水继续说道:“但奈何天有不测风云,这梁家小子今年冬末染了风寒,像是带出了体内的什么隐疾,久治不愈。周围大夫都说这小儿没什么活头了,偏这梁家婆子不信,把家里的家当都拿出去卖了,带儿子四处求医问药。后来家里实在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又不肯就这么不管儿子,这梁家婆子便找上我,求我给她这个宅子寻个好买主,也好拿钱去给儿子治病。”

    陆云雀说罢扫了两人一眼,娘家婆子早已掩面轻泣,文家郎君也满脸感叹之色。

    “今日我跟郎君说这些其实是有缘由的。”陆云雀又开口说道。

    “什么缘由?”

    陆云雀抬手拿起自己的水杯喝了一口,“今日上午升平坊的王家娘子也来找过我,想出十二两三钱的价格买下这梁家婆子的宅子,但梁家婆子早就已经和郎君去县衙签了契书,无论如何也是不得反悔的。但又实在对这梁家婆子有些不忍,我也就厚着脸皮想问一问,郎君可否在价钱上再商量一下。郎君放心,无论郎君加与不加,这宅子最后都会交给郎君。”陆云雀说罢便不再看文家郎君,只转身安抚着一旁的梁家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