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兵连的时候,田文建讨厌出操而想方设法的去炊事班帮厨,并不是因为他懒惰,而是因为新兵连的条件实在是太差了!一个星期才能下山洗一次澡,几公里跑下来,就是粘呼呼的一身臭汗,要多难受有多难受,而且一难受还就是一个星期。

    分到卫生队后又面临着类似的问题,虽然军需股有一个每次收费一块五的公共浴室,但人家要到星期五下午才能开放。可以想象几千号人的空d师,就那么间四十多个柠檬头的浴室有多挤。

    手术室隔壁那间装有煤气热水器的小浴室,让刚乔迁到门诊三楼的田文建欣喜若狂。内场的起床号一响,中断了近半年运动的田大记者立即爬了起来,换上了久违的运动服,蹬上耐克鞋,扎上条白毛巾就开始了晨运。

    机场路上车来车往,灰尘太多。还想多活几年的田大记者,给大营门哨兵亮了亮出门证后,就顺着内场主干道往队部方向跑去。早晨的机场分外热闹,大喇叭里放着嘹亮的军歌,各单位营地传来此起彼伏的口令声。树荫下的非机动车道上,迎面驶来一辆辆送孩子们去315厂子弟幼儿园的自行车。

    “小田,跑步了?”

    正琢磨着“四面楚歌”计划的田文建,抬头一看,原来是护士长贺兰。田文建连忙停下了脚步,一边抓着毛巾擦拭额头上的微汗,一边看着自行车后坐上那瞪着大眼睛的小男孩,笑吟吟地说道:“是啊,护士长,这是你家小孩?真可爱……叫什么名字?”

    这时候,跟在贺兰后面的那辆自行车也停了下来。一个三十来岁的少妇,扶着车把冲贺兰笑问道:“护士长,这位就是田文建吧?”

    “嫂子,他就是田文建。”贺兰会心的一笑,介绍道:“小田,这位是咱队长家属,我俩一起送小孩呢。”

    “嫂子好。”

    田文建微笑着点了点头,走到文启鸣爱人吴晓艳的身边,抚摸着晨晨的小脑袋,呵呵笑道:“告诉叔叔你叫什么名字?叔叔回头给你买糖吃。”

    “我不认识你!为什么要叫你叔叔?”正上幼儿园的晨晨,很不给面子的回了一句,随即转过身去,跟贺兰家儿子兵兵做了个鬼脸。

    “这孩子,都被大家给惯坏了,一点都不懂事。”吴晓艳回头深情的看了一眼儿子,然后转过身来,微笑着说道:“小田啊,我家老文这几天嘴上总是挂着你,今天终于见着真人了,原来是这么精神的一个小伙。”

    田文建长叹了一口气,假作苦笑地说道:“想都不用想我就知道,他准没说我个好。”

    “谁说的,他不知道多感谢你呢。”吴晓艳脸色一正,诚恳真挚地说道:“老文受了那么多年的白眼,提又提不上去,连转业都转业不了。上上下下都认为卫生队好像是被他搞垮了,都认为他贪污了多少似地,连我和孩子都跟在后面受窝囊气。

    小田,老文说你有文化有能耐,嫂子我今天就拜托你帮帮他。我们什么都不图,就图把卫生队搞起来,然后能安安心心的转业回老家。”

    文启鸣的能力虽然不怎么样,说话做事也有点不着调,但为人还是光明磊落的。昨晚决定让管理员家属去门诊护理老太太,就是在变相解决管理员家属的工作问题。而据田文建所知,眼前这位丰盈少妇也一样地没工作。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那两百万体检费肯定是跑不了。昨晚又从王政委那里把卫生队历年来失去的东西又都要了回来,应该能让文启鸣对上对下,以及对自己有个交待了。至于王政委所说的那个院长,也就是把门诊搞起来的升级版,田文建只当成了一句笑话。

    该做的、能做的,都已经做了!田文建可不想给自己再找麻烦,便含糊其辞地笑道:“嫂子,您言重了。我是卫生队的一员,自然就要干好本职工作。再说一切不都已经好转起来了吗?我们都要对文队长有信心,都要给他打气,鼓励他、支持他,直到在他手上重现卫生队曾经的辉煌。”

    贺兰意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连忙插了进来:“小田,老太太怎么样?”

    “不知道,我一直都没去看。”田文建摇了摇头,苦笑着说道。

    老太太身边有个小姑娘,在这个连男女走的稍近一些,就是作风问题的军营,田文建还真不方便往病房里钻。贺兰这才反应了过来,点头说道:“哦……我明白了,上班后我就去看看她。”

    而事实上田文建为郑小兰强出头,又刻意的与她保持距离,是基于多方面考虑的。之所以为她强出头,一是没有比拿下龙江市四区七县考生体检业务来钱更快的办法,只有干净利落的完成支委会上的承诺,他才就能抽出身来开照相馆和谈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