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文建看了王政委一眼,异常严肃地说道:“安子,我们把军分区老吴给漏了。如果处理不好,老吴今后就得长期坐冷板凳了。”

    “啪!”安晓彬猛地就给自己来了个耳光,后悔不跌地说道:“我就感觉有什么地方给算漏了,唉……!这茬咱们早就应该想到的,现在怎么办?”

    “知道怎么办我还能找你?”田文建长叹了一口气后,苦笑着说道。

    安晓彬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即走到一边,掏出手机就打起了电话。老吴不但曾经是一个班子里的成员,而且还是王政委同年入伍的战友。甚至就他现在那个有名无实的军分区政委,都是王政委使劲浑身解数争取来的。

    r集团军舟桥旅、东海舰队龙江仓库、雷达358团都已经串联好了,十一家国内顶级媒体的新闻记者也已全部到位,甚至连江城警备司令部警备纠察连现在都已出发,这会正在龙江高速出口设卡检查假军车,好在明天兵围市政府时能顺理成章地出现。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想到老战友、老同事、老部下会因此而受到牵连,此刻的王政委是心急如焚。

    “小田,安记者他……?”

    不等王政委说完,田文建便意味深长地说道:“政委,碰到一些拿不准的事,我之前的老板都会先听听安子地意见。”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华新社还真是藏龙卧虎啊!王政委这才意识到安晓彬不简单,而眼前所见到的一切,也许只是田文建那庞大关系网的冰山一角。

    “老爷子回话了!”电话很简短,还不到三分钟就收了线,只见安晓彬微笑着跑了回来,若无其事地说道:“他说两句话,另外还提出了一条件。第一句话:军分区司令员首先是个军人,然后才是市委常委;第二,不仅司令员可以兼任市委常委,政委也同样可以兼任市委常委!”

    军分区司令员和政委理论上是平级的,从党指挥枪的角度上来看,政委地权力还要比司令员稍大一些。可对军分区来说这个党就含糊了,可以认为是军分区党委,也可以认为是地方党委。到底是听哪个党的?那就要看具体情况了。

    正如安晓彬所说的那样,军分区政委担任市委常委还真不是没有先例,反而这样的例子有很多很多。毫无疑问,一次打着群情激奋为民情愿的幌子,从地方医院机构嘴里抢食的“敲诈勒索”行为,已经上升到政治斗争的高度。

    不在体制内,根本就是破罐子破摔的田文建可不管那么多,而是一边暗自为吴敏仁高兴,一边急不可耐地问道:“安子,你家老爷子有什么条件?”

    “他要你师傅有时间回趟京城,帮他拍几张像样点的遗照,省得将来在八宝山丢人。”

    拍一张照片就能争取到个市委常委,这个交易怎么算怎么划得来啊!令王政委大跌眼镜的是,田文建竟然愁眉苦脸地说道:“这件事有点难度啊!自你家老爷子连赢了我师傅三局之后,我师傅可是发过誓这辈子不登你家门的。再说你家老爷子哪里是要拍什么遗照啊?分明是逼我师傅去自取其辱嘛。”

    “我家老爷子能跟吴老头下棋,是看得起你家吴老头。一般人想去输几把,还没那个机会呢!话是传到了,干不干随你。”安晓彬点上了香烟,一脸不屑地说道。

    说谁都可以,就是不能说师傅,纵是铁哥们安子也不行!田文建急了,顿时咆哮道:“我师傅怎么了?我师傅不畏权贵,我师傅高风亮节,你家老爷子又能拿我师傅怎么样?就是不给他拍照,就是要让他在八宝山丢人!”

    人到了一定的高度,面子比什么都重要!八宝山近二十多年来摆上的那些遗像,大半都出自于吴博澜之手。安老爷子虽淡薄名利,但也不想搞这么个“特殊”,可他的做事方式有点问题,竟然先是命令式的要求吴博澜登门服务,然后还在拍照前赢了吴博澜几局。脾气比牛还犟,曾经给毛爷爷担任过摄影师的吴博澜,一气之下就撒腿走了人。

    为了争这口气,也为了躲避安老爷子的纠缠,吴博澜干脆主动要求来j省担任图片采集中心主任。不明所以的社领导竟然同意,就这样在j省一呆就是六年。

    老小孩,老小孩,越老越像小孩!无所事事的安老爷,似乎找到了人生地新乐趣,莫名其妙的就跟吴博澜耗上了,安晓彬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来的j省。

    “田文建,这仗已经打了六年了,八年抗战都快结束了。你家吴老头还能苟延残喘几年,我家老爷子再耗下去可就看不到胜利的那一天了!”安晓彬使劲地扔掉了香烟,气急败坏地咆哮道:“吴老头死脑筋,你也跟着死脑筋,难怪吴老头一辈子都升不官,你也跟着总是走背运呢!”

    一个是硕果仅存的老革命,一个是脾气古怪的御用摄影师,两个身份悬殊到极点的老人,莫名其妙的斗上了!王政委似乎明白了点什么,一边暗叹田文建这天不怕都不怕的性格,应该是来自于师傅的熏陶,一边啼笑皆非地劝道:“我说二位,老吴这会正在我家等着呢,你们是不是消消气,咱们先把眼前的问题解决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