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流连眼底有淡淡的青痕,面色憔悴疲惫,像是几天几夜没睡。单超伸手一探,只觉他鼻息极其微弱,但仔细感觉却又非常稳定,不像是有性命之虞。

    丑时初刻,门外便聚了一片人物,三一群,五一堆,喁喁而谈,或走来串去,东说几句,西听两声。

    一时看去,宫门外只是一片朱紫之色。

    宫门口,四处悄寂犹闻漏声,门外三卫仪仗肃然而立,宫门外还稀稀拉拉地立着几名人员。

    忽然坐定,把盼望的心冷了一半,一咕碌躺在床上,瞧着屋顶发呆。

    沉了一会工夫,忽听得堂屋里有人喊“莫护法“,如莲心里候的一松,接着又一阵跳,霍然跳起,绷着脸儿出去。

    他本性寡言,今日说了这许多,已是十分疲惫,拖着缓慢的步子低头走着,月光柔和,淡淡撒了层银色在园子里,走到半道,却见一人正等在那儿,满脸焦急。

    只见莫流连瘦削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纤细的手扶着门框,静静地站在那里,背后透进来的柔和的光线,映得整个人仿佛透明了。

    “这便是我那洒脱不羁绝世出尘的王堂主吗?”莫流连的眸子间云淡风轻

    却见那人神色焦灼中似有犹疑,又似有不安,面色变幻不定,料知心中必有多种念头,复杂难明,也惟有以莫流连这般知他之人,才可体察出他神色的种种细微变化。

    莫流的目光忽然闪过一丝惊鸿,笑道“为何曾这般阴霾密布含忧蕴愁?”

    那人仿佛看到了什么,脸上焦急的表情立刻消失了。

    甚至眼神都变得非常奇怪,若是要说的话,那是种终于要抓住的狰狞。

    他没过多久就回来了,脸色依旧惨白,却仍是坚韧的目光。

    那双一瞬间失神的茶眸里似乎含有一些其他东西,慌忙掩饰的灼热如烈阳的东西,掺杂着酸涩的苦痛与欢乐的东西。

    “既然是我错了,是我中了别人的计,我活该拖着千疮百孔的身心,努力去弥补我犯下的错。”那人终于开口了

    对一个帮派机构来说,操纵着复杂庞大的机构,所有的人最好都像是颗精密的螺丝钉,兢兢业业,永不生锈,永不犯错,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在他身边呆得长呆得久。

    莫流连对着王堂主说道“没有谁该一生保护谁,人和人之间的相处,只有对等,才能长久。每个人都有其生来的责任,丢弃责任的人,是可耻的。你说对吗?王堂主!”

    此人乃是虞城城王家的庶子,名叫王焕。母亲已不在,父亲去京师做生意意外而死,两个哥哥为了家产将其这个庶子赶出家门,那日已经是几天滴米未进,幸的宫主相救,后传授其掌法,现为惜月宫堂主

    王堂主激动的站立起来说道“失败也好,成功也好,如果不曾尽力,便是我的罪孽。”

    他很明白,却还是忍不住要冲动。这虽然并不是种好习惯,但至少也比那些心肠冷酷、麻木不仁的人好得多。

    莫流连缓缓说道“人有多大的能力便要负起多大的责任。如果仅随心所欲做自己想做的事而逃避应有的责任那便是罪孽。想要抛开一切自由的活着并不是一件那么容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