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大少奶奶黄氏是长房沈栖平的长媳,为人泼辣强硬,是老太爷昔年同窗好友的孙女,打小那性子就很对老太爷脾气,后来就娶回来当了长孙媳妇。

    这长孙沈翼也跟她一个鼻孔出气,婆媳俩偶有不对的时候,沈翼还只管哄着媳妇儿,这两口子也就成了老太爷的心腹小辈。

    想来也是如此,老太爷才没让大太太过来,反钦点了沈翼夫妇。

    但想到沈翼还未有差事,他又有些担心老太爷此举,乃是打发他们进京来谋前程。

    毕竟沈家要东山再起,重新回到前朝荣耀,家里不出几个京官是做不到的。

    倘若真是如此,就难免让人头疼。沈翼是长房长孙,还有老太爷在后头撑腰,他们三房要行什么事,定然不如从前那么自由。

    “你赶紧打点下人,别让她们整出事来。”

    他吩咐了一句说。

    明氏自去打点不提,却说沈栖云到晏家,门房通报给沈夫人,沈夫人正教丫鬟打理名下细账,直到进出的半个月花销写明白了,才道“我身子不舒服,歇着呢,请他回吧。”

    丫鬟去回了,沈栖云听到这话,未免气闷。回到家里望见里外正忙得热火朝天,左思右想,翌日下了衙,又还是着人去专办了些点心,拿了些花胶燕窝到王府来了。

    沈夫人叹了口气,道“请他进来吧。”

    沈栖云进了屋,见她好端端坐在堂中,心知肚明,也不能说什么。

    只把带来的东西呈上去“听说你身子不好,来看看你。可没什么大恙?”

    沈夫人道“劳烦三哥一趟。”

    这语气不冷不热的,跟过去处处赔着和气可不同多了。

    沈栖云虽然有些不舒爽,终究也是亲妹妹,便放软了语气说“听你的安排,你三嫂已经回蜀中去了,日后京中就亭哥儿媳妇管事。

    “上次的事情,哥哥代你嫂子跟你赔个不是,知道你委屈了,你别怨我。”

    沈夫人低头捧了杯子,看着茶水微微荡漾,又放了下来,说道“我也不拿那些场面话来回你了。

    “你既说是一家人,那我问你,我自小到大,连父亲母亲的责打都没有受过,她不过是我的嫂子,有何权力冲我动手?

    “沈家于我有恩,我心里明明白白,你们却非要赶在我自己家事都还没调停清楚的当口来逼我,只当她做过的那些事我们都是傻子,如今你们得偿所愿了,该补偿你们的都到手了,余下的情份也被那一巴掌打没了,你还来找我做什么呢?”

    沈栖云面红耳赤,说道“我这不是来给你赔罪么。不看僧面看佛面,我终究是你的哥哥。

    “芙姐儿也是你看着长大的,沈家这才刚刚入仕,要是让人知道你这位姑太太就在眼前都不肯露面,背后该怎么议论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