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光河叹息一声说:“二叔也不是为了大家好吗?我们这么多房头,各自都拖家带口,都回到乡下的宅子里,怎么挤啊?分家也不是为了大家好吗?”

    “再说了,这事情是怎么挑起来的,你们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我们蒋家本来就底蕴不深厚,到了父亲手上的时候,我们还是这苏城二流的绸缎商家。后来,父亲想法子送了何源一个漂亮的小妾,搭上了何源。这才使得何家分给我们一些顶级绸缎的份额,慢慢的我们才成为苏城四大绸缎商家最末。”

    “接着,这家业就到了大哥的手里。大哥头几年也老老实实的跟着何家坐生意,我们的生意也越发好起来。可是,后来,何家的大姑娘进宫了。何家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大哥看着眼热了。这个时候,大嫂子娘家那边搭上了亲戚鲍家,鲍家的良妃娘娘也封了妃,成为六妃之一。正是当宠。”

    “大哥搭上了良妃,搭上了鲍家,也不知道怎么跟鲍家定下计策,把这何源弄死在京城,何家一时间大乱,大哥这边步步紧逼,差一点就逼得何家家破人亡。这中间发生多少事情,大家都知道吧?搭上鲍家的是大嫂上门要债的是你们大房里的四郎,唆使周巡抚家的公子打断了何明耀一条腿的是四郎。还有,大哥甚至还跟何家的奴仆姨娘勾搭上,让苏姨娘和钱姨娘和前任知府一起准备卷走何家最后一笔钱,逼得何家变卖铺子。”

    “这些如果都顺利实施,我们家说不定真的能吞下何家,成为苏城最大的绸缎世家,甚至可能我们还会成为大夏最大的绸缎商家。可是,我们不是没有成功吗?”

    “我们干的这桩桩件件,你说何家怎么能轻易放过我们?”

    “何家现在什么情况?何家有了一个肚子里揣着皇子的嫔妃娘娘,有了一个皇商,有了一个县主。何家现在可是比何源在世的时候都要权势大。看看跟何家合作的都是什么人家?跟何家一起分享新织机,棉布生意的是海家。海家是什么人家,那可是我们江南第一世家。公认的。”

    “海家光是帝师都出了好几个。亲戚都是国公侯爷,宰相之类的。更不要说,现在两江最大的官就是两江总督,海家的大老爷。”

    “海家如今和何家合作着呢。这苏城的知府,县令都跟何家关系密切。更不要说,满城的商户百姓现在都吃着何家提供的西北饭。我们的罪了何家,就是放弃了生意,甚至把我们的铺面都卖给何家,何家能放过我们?”

    “何家和我们家的仇恨,谁不知道?就算是何家不搭理我们?这苏城的上上下下,知府,县令,衙役,都头,师爷,三教九流,乡里的里长,里正谁不想巴结何家,谁不会对我们踩一脚?”

    “这个时候我们还这样被动的抱在一起等着被打,不是太蠢了吗?”

    “我们完全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分家,分散开来,大夏这么大,我们不一定就要住在苏城,慢慢的把手里的产业都变卖出去,换成了银钱,到何家的手伸不过去的地方,重新买地,建房,置办家业,安置生意,等到何家的风头过去,我们再回到苏城也是一个好路子啊。”

    蒋光海的火气给弟弟说的下去了不少。他沉思了一会儿。他四儿子蒋亮本来就是一个愣头青,听到这个话,早就忍不住了:“二叔,你什么意思?这事情都是我们大房弄出来的?我们蒋家把何家压着打的时候,苏城谁不看我们蒋家的脸色?那个时候,二叔你没有少弄好处吧?何家放出来的好东西,那些好庄子,好铺面,你没有少趁机吸纳吧?甚至何家的七家酒楼,你都占了一家。”

    “那可是金陵城的一家酒楼啊,日进斗金?二叔你不是最近一年抬进来五个美娇娘吗?”

    “现在我们跟何家打败了,你就要来分家了,你什么意思?行,要分家也行,我们家的家产要分,我们家的债务也要分。不可能我们还了债务,剩下的拿出来分?”

    蒋光河立刻不愿意了:“长辈们说分家,哪里轮得到你们这些小辈说话?本来大夏的规矩,父母在不分家,父母不在,可以分家。我们家老太太,老爷子已经不在很多年了,早就应该分家了。现在分家也是我们这几个你的叔叔和你父亲分家,关你什么事情?我们和何家本来就没有正面冲突,就是良妃娘娘算计何家,那也是宫里的事情,跟我们无关。可是你非要撺掇的打伤了何明耀的腿,和何家结下了仇,这才使得我们没有了退路,你还敢开口。”

    蒋亮哪里受过这样的气,一下子就跳起来,大拳头抡起来,已经准备跟叔叔打架了。蒋光河嘴皮子利索,打架可是打不过蒋亮这种街面上混的,他吓得脸色惨白,忙躲到大哥身后:“大哥,大哥,你还不管管,你儿子忤逆,居然叔叔也要打?”

    蒋光海一声冷喝:“四郎,你干嘛?这是你亲叔叔。”

    蒋亮红着眼睛停手,愤愤然的坐下。

    蒋光海说:“行吧,就照着你们说的。我们还是分家吧。分家之后,大家四下里各自找出路去。也不一定待在苏城。”

    蒋光河等人一听都笑着说:“大哥说的是,这才是族长的行事,老成,顾全大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