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脚步声在楼道响起。

    “啪嗒啪嗒”的声音充满了随性的味道,哪怕楼梯已在半空断裂,残败的高楼就只剩下钢筋骨架,带着颓废的美感。

    偶尔有黑线贴着墙壁游走,掀起一些灰尘簌簌而下,大楼摇摇欲坠,就像那些要拆迁的危房,感觉要是在原地蹦两下,就能把整栋楼给震塌。

    风吹过长长的走廊,发出“呜呜呜”的鸣泣声,像是在为消逝而感到悲伤,阳光透过破裂的窗户洒了进来,像是在楼道上铺了一层金粉,玻璃的棱角上还残留着一些血迹,一个身影悬挂在楼梯间,黑线缠绕在他的脖子上,脚尖离地面只有大约十厘米的距离。

    空气里残存着的,是微生物发酵后的**味道,脚下散落着各种各样的文件袋和空白的A4纸,一脚踩上去,似乎能感觉到有粘糯的液体从纸下溢出。

    默冰推开了一扇门。

    门是发黑的,在没推开前,看上去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破门而出一样,生命的最后一丝气息,就是从这房间里面传出来的。

    一滴鲜红的液体从他的眼前落下,默冰抬起头,平静地看着被绑在天花板上的白泽远,已与缠绕他的黑线融为一体。

    还有兆南,他的身影就打碎在墙上,依稀能分辨出他的面庞,默冰放出感知,已感觉不到任何活人的存在,他来得晚了一些,那些人已经变成了安图的养料。

    默冰默默地退出来,将门关了起来,在关门的那一瞬间,门上的黑线动了一下。

    脚步声停在他的背后。

    “说实话,我原本是没在意你的,你太弱了,弱到就像个婴儿一样,和人类一样的是,没人会在意地上的蚂蚁是死是活,因为无论蚂蚁怎么挣扎,都不可能威胁到人类的生命。”安图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默冰转过身,墙壁里渗出的黑色液体化为利刃向安图飞去,安图只是把手轻轻一挥,就挡下了默冰的所有攻击。

    这次,安图换上了笔挺的黑色西装,白色的衬衫加黑色的领带,还带着他熟悉的黑色绅士礼帽,就差一个拐杖,大约就像是个真正的英伦绅士了。

    他摘下了他的帽子,露出了由黑线编织而成的脑袋,他带着礼貌的微笑,说道:“我以前是戴鸭舌帽的,后来,我觉得这个帽子更好看一些,更符合我的气质。知道吗?我跟你一样,从不用人类的皮,太丑陋,我不喜欢。”

    “我跟你不一样。”默冰面无表情地回答道,他警惕地盯着安图,没有丝毫放松。

    安图将帽子戴了回去,遮住了他那不完整的脑袋,他一脸饶有兴致地说道:“对,是不一样,我为我的大意而道歉,对不起,我居然到现在才发现,你是特殊的。”

    默冰:“……”

    看得出来,默冰并不想理会他,但他还在自顾自地说道:“没有一个恶能在shā're:n后,还能抵制死亡的诱惑,所以,我终于能理解你的弱小,这份弱小……恰好就是你的特殊之处。”

    黑雾从他的身

    上泛起,他皱了皱眉,似乎有些不满意黑雾的自作主张,但很快,他就调整表情继续说道:“所以,你该庆幸你的弱小,这让我对吞噬你失去了兴趣,换句话说,你的存在比你的消失更具有价值,人类总会选择更有价值的一方,而恶,也不例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