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前,外婆为了帮魏子苓早点找回记忆,带着她在魏家湾四处走动,期盼能想起一些什么,可是效果并不好,原主人除了这具肉体貌似什么也没有给魏子苓留下。

    “外婆,这林府真气派。”魏子苓当时和外婆路过魏家湾最中间的大庄子时,发出赞叹。

    外婆站在路边,混沌的双眼像盯着林府大门外的石狮,叹了口气,“你爹娘要是还在,我们家应该也和这差不多咯。”

    “这林府这么有钱,怎么不搬到长安城里去住。”魏子苓小声嘟嚷,扶着外婆继续往前走。

    外婆年纪大了,眼睛不怎么好使,但是耳朵却还灵,一边走一边给外孙女解惑,“显摆呗,宁为鸡头,不为凤尾而已;他林家在我们魏家湾是第一财主,但若去了长安城,无非就是一个富裕些的商人罢了;长安城里的人可不会高看他林家一眼。”

    林府,魏子苓站在石坝上,仰头看着门上的匾额;匾额正中位置是用鎏金装潢后的林府二字,阳光照射下,反射夺目的炫光;外婆说这二字是林家主当年花重金去长安城请回来的,由当年的新科状元袁弘所书;为了求字,听说林家主在客栈外等了足足一宿才轮上。

    魏子苓今天特意穿上压箱底的装饰,一件由上等蜀绣制作的丝衣,丝衣手臂位置是两朵淡粉色的牡丹,香艳欲滴;发髻由一柄蝴蝶步摇固定,摇动间宛若活物;步履轻摇,朝大门走去。

    魏子苓冲着守门护卫盈盈一拜,“敢问两位大哥,林少爷现在可在府中。”

    左右护卫已经看呆,听美女询问才回过神来,忙不迭的说:“在,在,我给菇凉领路。”

    “有劳大哥。”魏子苓侧身微微下蹲,又行了一礼,算是谢过,跟着其中一个护卫进了府。

    林府不亏是魏家湾首富,府有三个大院,内套九个小院;楼台亭榭、小湖假山、壁画环拱,少了土财主的气息,反而多了一些书卷之气,不像北方的四合院,倒颇有些江苏园林的风味。

    跟着护卫左绕右拐,停在了一处大门外,护卫折身说:“菇凉,到了,小少爷和家主、家主夫人都在这大院里,你等等,我让人领你进去。”护卫拉动了门上的那根红线,魏子苓能听见院子里不远处响起轻微的铃铛声,“院里除了老爷和小少爷都是女眷,我们这些大老粗可进不去。”护卫说这话时,脸上有些无奈,看得出来,他倒是挺想进这大院的。

    “薛贵,你现在应该还在守门吧,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小心老爷知道,扣你月赏。”大门打开,从院里走出一个穿着水蓝色俏纱长衣的女子,女子盘着高高的发髻,一枝檀木箜篌簪从中穿过。

    护卫偏头,视线绕过女子,向院里张望;却听女子以一种极为平淡的语气说:“春儿在后厨给夫人熬粥,你现在见不着;薛贵,你这时候来内院,可是有事要禀告老爷,老爷现在在练字,老爷练字时最讨厌被人打扰;你要是有事,就先给我说,等老爷从书房出来,我替你转达。”

    名为薛贵的护卫不好意思的饶头,“丹姐,那个,我没啥事,是这位菇凉说有事要找小少爷。”说着,侧过身,把背后的魏子苓露了出来。

    “丹姐”魏子苓双手交叠放于右侧腰间,微微屈身下蹲。

    丹姐上下打量一番,微微皱眉,像想起了什么,“你是魏...”

    “魏子苓”

    “对对对,子苓,快进来,快进来,我领你去找小少爷;你是不知道,这一个多月没有你在旁边辅导,小少爷都被老爷骂了好几次了;夫人为这事最近都把侍候小少爷读书的丫鬟教训好几遍了。”丹姐拉着魏子苓跨过高高的门槛进了内院,还顺手带上了门,门外传来薛贵的拜托,“丹姐,最近天凉,让春儿平时多加些衣服。”

    丹姐挥手,“知道了。”

    内院不比外院小,除了外院的那些陈设,内院多了雕花的屏风,汉白玉的八仙桌,还有两处花圃,里面种着梅花、牡丹和紫罗兰,梅花已经开始绽放;牡丹和紫罗兰还是一朵朵花蕾,花期要比梅花稍晚一些。

    丹姐领着魏子苓绕过花圃,到了靠左侧的一间屋子停下,轻手推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