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吃的放在哪儿。”魏白前屁股离开凳子,开始在房间里搜寻。

    “哎哎哎,你干什么你,这是我家搞清楚。”陈富急忙张开双臂拦住魏白前。

    “哎呀,我俩是兄弟嘛,还分得那么清楚干嘛;你家不就是我家嘛,我就找点东西垫垫肚子,看你小气的。”魏白前在一个泛黑的碗里找到一块馕饼,“兄弟,你这碗该洗了啊,这么脏。”

    “大哥,给我留点,那是我两天的粮食呀。”陈富心疼的说,好似魏白前吃的不是饼,而是他的肉。

    魏白前停止进食,看一眼饼瞥一眼胖子,“胖子,这饼还没你嘴大吧,你什么时候落得这么惨了。”

    “再惨也比你好。”别看陈富胖,动起来可不慢,一把从魏白前手里夺过馕饼;心疼的用袖子擦掉魏白前留在上面的口水,小心的放回刚才的黑碗里,貌似还不放心,又找了个碗扣在上面,“至少我还有床睡。”

    “哎,胖子,你这还扣个碗什么意思;莫不是担心我等会偷来吃吧,你也太看不起兄弟了;刚我也是不知道,你又没说,我哪儿知道你现在混得连饭都吃不起了。”魏白前双手抄在胸前,不满的说。

    “谁防你了,这加个碗就能防住你了;现在开春,老鼠都从洞里出来找吃的,我这要不加个碗,自己没吃上,全喂了老鼠,那不是亏大发了。”

    魏白前走上前,用胳膊顶陈富手臂,“胖子,才一个多月不见,怎么就这样了;我记得你爹娘去世时不是给你留了不少财货嘛。”

    “别提了,就在半月前全输没了。”陈富叹口长气,眼睛在屋子里四处环顾,“这屋子,也被我输没了,再等几天李彪就要带人来收房子了。”

    “我艹,不是吧,大哥,你这比我可惨多了。”魏白前张大的嘴,足以塞下一只成年人的拳头。

    “所以,大哥,你就当行行好,放过兄弟行不行;我已经很惨了。”陈富垂头丧气往院子里走。

    魏白前几步跟上,快出门时搂过陈富肩膀,“兄弟,要不你以后跟哥混得了。”

    “你...”陈富扭头,魏白前那张讨人厌的脸上指痕犹在,又将目光投向天空落日;他觉得他现在就像这落日一样,即将西沉,连带着他对未来的希望。

    “怎么,不愿意。”魏白前见陈富这副模样,想来是不相信他,“我姐说,我家要不了多久就能赚很多钱,她还说到时候要分我一半。”

    “得了吧,你这脸上的伤怎么来的;还在这儿吹大话。”陈富扭动肩膀,将魏白前那只手打了下去,“不要安慰我了,你走吧,你现在去追你姐,还追得上。”

    “我骗你干嘛,真的,我姐就是这么说的;而且,我相信我姐能赚很多钱。”魏白前拦在陈富面前,神态认真的说,全然没有以前那副皮闹模样。

    “真的?”陈富狐疑,试探问了一声。

    “怎样,考虑一下,加入我们,挣了钱分你一份。”魏白前双手搭在陈富肩上,话语充满十足的蛊惑力;看上去就像十九世纪上海滩的黑帮老大给小喽喽许诺帮战胜利后会加官进爵一样。

    陈富犹豫了,耷拉着脑袋蹲在地上,从地上捡起一枝枯枝,在地上来回划拉,眼睛里却无耗光,像失神一样。

    魏白前跟着陈富蹲了下去,学着陈富的样子也捡起一根小指拇粗细的树枝在地上画;不过与陈富胡乱划拉不同,他在画一只小鸡,这是他从小到大没人陪他玩时最喜欢玩的游戏。

    红日最终还是沉了下去,太阳落下而月亮还未升起时,整片大地都将陷入死寂,世界好像就在这一瞬间失去了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