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灰蛇线、蛛丝马迹,万事万物间,总能有所联系。

    姬朝安停了停,看向打起帘子的小满,低声问道:“小满哥,你上次说麻致云回老家认亲,是回的哪里?”

    小满一呆,低头冥思苦想。

    姬朝安只得问道:“莫非是岷州?”

    小满忙点头:“对对!正是岷州!我光记着陈七婆心疼她多退了六分之一的押金了。”

    这次轮到姬朝安愣了愣,遂笑道:“这我倒记得你说过,陈七婆心软,退了一半的押金,后来回想起来,心疼自己退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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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了,只该退三分之一,可不就是多出六分之一。寻常人可不爱学算术,小满哥学得可真好。”

    小满摸摸后颈,满脸可亲笑容道:“东家谬赞,我也就喜欢琢磨数字罢了。”

    姬朝安点点头,小满做事妥帖,值得信赖,再□□□□,账房和掌柜的事尽可都交给他处理。

    上一世书铺被夺后,姬朝安过得浑浑噩噩,对小满已经全无印象。隐约、似乎曾有个少年来寻过他几次,都被他打走了,再后来他搬进诚意伯府,便彻底与槐树里的故人断了联系。

    不过,岷州啊……若说同六王子有关的岷州人士,六王子妃便出自岷州士族,还有就是……范王后的外祖家?

    他在心中一个个排查人选,同时迈腿往后院走去,就听见房中突然传来成串的瓷器落地清脆响声。

    梧桐里,明华宫。

    紧闭的雕花门扉里同样传来瓷器清脆落地的响声。

    守在门口的六王子贴身内侍风凌对女官使了个眼色,女官心领神会,下令周围闲杂人等尽数回避。

    殿内只留下母子二人。

    萧贵人挽了挽如水垂泄到地的水红底绣繁丽海棠的宽袖,利落地下蹲,拾捡起地上的青瓷茶杯碎片,一面低声叹道:“殿下正禁着足呢,这样张扬,若再被人告状到陛下跟前,可如何是好?”

    楚澈带着几分嫌弃的眼神,捉住萧贵人的手,将她拉了起来,埋怨道:“我的一言一行,王后娘娘了如指掌,只要她着意隐瞒,陛下如何能知晓?倒是娘,您金枝玉叶,哪里能做这些粗鄙的事?交给下人便是。”

    萧贵人从不忤逆儿子,闻言立刻扔了瓷片,反握住楚澈的手,忧心忡忡道:“我一个丫鬟出身,算什么金枝玉叶,举手之劳做就做了……这都是小事。倒是殿下莫要忘了,要称娘娘为母后,那是你的嫡母。”

    楚澈讥诮地勾了勾嘴角,松手转过身,在平滑光洁、色如水墨的大理石砖上焦躁走了几步,宛如困兽在笼。他嗤笑一声:“呵?嫡母?父王罚我两年俸禄,这事交给毛梁去办的,您猜罚到了那书铺手中时还剩多少?”

    萧贵人茫然问道:“还、还剩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