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对,抱歉,那二狗,你有什么想知道答案的事情吗?说出来。”祈灵的语气有些不好意思,但莫有钱真的就是在拖时间而已,要想到办法,毕竟二狗憧憬了那么久。

    “我有”二狗也想让这段过程能长一点,再长一点,“是关于一个梦,有残缺的尸体,还有记不清的学生证,总觉得该有什么意义,可惜自己死了。所以能告诉我吗?到底是在暗示什么?”以为自己会问起亲人之类,没想到最后关心的,居然是一个难解的梦境。

    看上去是不是有点儿戏?二狗会在心里自嘲,可他知道,这是能抓住的,唯一可能对自己肯定的部分,证明是有哪里不普通的,如果能活下去。莫有钱懂,他巴巴儿地盼着祈灵能说出点什么让二狗宽慰的话,哪怕是假的。脑子同时在飞速转动,会有办法,一定会有办法的,我不是被神选中的人吗?怎么会帮不到想帮的人。

    “一个梦?还真没人有过这种意难平。”语气说明祈灵笑了,“不过我看过了,二狗,那真的就是一个梦而已,你很普通,即便认识了很多经历并不普通的人,你也依然普通。”轻描淡写,绝望像一颗被丢进冷水里的黑枸杞,青紫色飘出来,越来越多,最后丑的要死,没人想喝,“我就说吧,”表情稍一抽搐,眼泪便开始流淌,攒了这好一会儿,它们终于能肆无忌惮地出来了,“莫有钱,我就是个普通人,真羡慕你。”

    嘲笑别人很普通,是不对,但总会有些三观不合,可二狗嘲笑的是自己,“你们说,我是不是最自以为是的一个?”莫有钱总以为还有机会,拖一点是一点,只是听完这个答案,二狗却半点继续挣扎的勇气都没有了,连谢谢你都只是埋在心里,“让我消亡吧。”声音很小,祈灵却瞬间得了圣旨一般,“好嘞,终于能下班了,好辛苦!”

    过程用了一秒吗?还是两秒?二狗和祈灵都消失了,莫有钱伸手在空气中抓了好久,薛淮应该是被救醒了,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声音也是,祈灵说自己下班了,急匆匆地,要怎么复活都忘了说,所以只能留在这里,但二狗也不会再出现了吗?那些还有机会好好告别的人,究竟真的存在于过去的时空,还是只不过都是有遗憾之人的幻想脑子很乱,更多的却是痛苦,在以为能一步迈向成功的时候被现实给拽了回来,“会不会其实我一直都呆在这里,一切的一切,都是自导自演的白日梦。而我只是个普通人,在d站社畜的生涯里磨没了自己?”

    那苏小琪、玖梨、秋蕾、珂茵奈、歪歪、薛淮、二狗,洛小雨为什么你们在我的心脏上刻得那么深?都是假的,一切都是假的,眼角有些痒,凉的眼泪滑下去,莫有钱试着睁开眼睛,“我ca,这也太冷了吧?!”怕什么来什么,这种不负责任的祈灵究竟是从哪里来的?!复活了没错,可被关在不知道哪里的停尸间,冷藏柜隔断呼呼喷着凉气,年轻一点夏天肯定贪凉,但没人敢长时间贪零下的凉。

    高度只在鼻尖上头几厘米的位置,好在薛淮知道莫有钱会复活,所以没用拉链袋子,底下还垫得很软,确认过自己没穿衣服,莫有钱把床单抽出来,努力裹在自己身上,开始不自觉地哆嗦,刚刚那滴眼泪也成了冰,“得赶紧才行,薛淮目前也不知道状况怎么样。”尝试双手抵住顶部,然后脑袋也努力,想从里面把自己给推出去,可惜试了几次都不行,“难不成外头锁死了?不会这么倒霉吧?!还不知道再死一次会碰到哪个祈灵,等等,祈灵?祈灵是什么?!”

    死后的记忆像条润滑的丝巾,霎时被抽走了,不带静电,跟二狗的相关也只停留在他被怪物舔伤那里,公交车上的男孩子和女孩子、新浴巾、约好的一起喝的啤酒、要去追的洛小雨,一切都结束了,不会再有。

    “所以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未知袭来,惊恐替代了冷静,莫有钱拼命挣扎,但一切都很安静,没人会关注偷偷被放了尸体的半废弃停尸间,“救命!”睫毛最先结霜,知道自己不能停下,手只能不停捶打,脚在踢,“有没有人?!”要活下去,记忆没了也会留下痕迹,有个声音告诉他,这次能再睁开眼睛真的是来之不易。

    “莫有钱!”一股暖流从头顶扑过来,靠最后一点力气裹紧床单,“薛淮?!你怎么在这里?!”料到复活会失去死亡后的记忆,所以捂着肚子,薛淮对莫有钱的疑惑并不意外,几个黑西服把他彻底拉出来,裹着床单扶到一边,又给他穿上薛淮让沐沐随便拿的衣服,当然没有内裤,“先缓缓,我也缓缓,要不是在医院醒过来了,你这又得交代一次。”

    “又?”摸到脸的时候终于不再是针刺似的疼,睫毛跟头发的白霜也消失了,尽管心脏还在打寒战,莫有钱却在湿闷的空气里感到燥热,“什么叫又?”

    其实薛淮本也不该记得,但不靠谱的祈灵让他以梦境参与进来,所以记忆不会消失,只是很显然莫有钱已经忘了,自己又何苦说出来,徒增些遗憾跟烦恼,“没事,你不是经常半死不活吗,所以才误以为救不了,都过去了。”

    “都过去了?”可究竟是什么过去了,莫有钱心里空落落地,眼泪流得不自觉,那是发生过却被掩盖的一切,在不会被开启的地方默默的抗议。

    告诉小诚自己原谅六子,薛淮几天后正式出院,莫有钱去祭奠了二狗,尽管六子看自己的眼神很怪,他也只把这个理解为不熟的表现。林总跟白袍来过,但薛淮没让他们见到。洗澡的时候偶尔莫有钱会觉得后背似乎少了什么,脖颈侧面也有莫名出现的疤痕,可毫无印象,最后也只能解释为极端寒冷的境况下自己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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