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那枚能够指挥缪熙大脑的芯片被启动了自毁设定,它也变得像歪歪的芯片一样,永远失去了任何意义。缪熙有些茫然地站在那里,眼睛只能看到后方和一点天花板,话也说不出来,“教官,你现在就是教官,跟缪熙半点关系都没有”秋蕾抱住熟悉的腿,“你要追寻缪熙的心情,跟我要追随你的心情,其实都是一样的啊。”

    似乎眨了眨眼睛,要站远一点才看得到,教官缓缓半跪在地上,他伸手抹了下巴,颤抖着在地上写了三个字,很多笔画由于看不到而连接不上,但看得出来,他想说的是“对不起。”

    “秋蕾,我是听命于王的战争武器,你也是,只是你听命于我,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我认为这就是人生的意义,在极度严格地执行各种指令时,我收获了肯定,还有虚假的荣耀感,于是我便认为这样对你们来说也是好的直到玖梨提出各种反战理论,还有雾光的出逃,当然还有优酱的死,我终于知道自己错了。被作为物件,自己无法掌控自己的人生,这是极端的恶与痛苦,但我的心灵已经扭曲,改不回来了。对不起,秋蕾,我没办法面对这样的我,还有你,遇到莫有钱是幸运的,你还有机会,我会永远祝福你”

    这是教官真正想说的话,但是它很长,没有办法被表达,或者死了以后,秋蕾能明白自己这份最后的独白,手继续在地上摸索着,终于碰到不知道是谁的刀柄,教官用了最大的力气将它刺在自己的心脏上面,有血溅进秋蕾的眼睛,但她舍不得闭上,因为活着的教官能留给她的,数秒便可以倒计时。

    “或者是种解脱”莫有钱温柔地把手搭在秋蕾肩上,“这是教官自己的决定,不要哭,秋蕾,他是欣喜的,爸爸相信。”玖梨捡起地上的披肩,又轻轻盖在教官脸上,插着剑的心脏以下的位置露在外面,“我还以为是场噩梦呢,爸爸,是教官啊,这个真的是教官啊”

    “我们好好安葬他,好吗秋蕾?”这是能想到的唯一的话。

    “爸爸,”秋蕾站起来,恰好有阳光,汇聚在下巴的眼泪亮晶晶地。

    “我想自己一个人去那个埋葬教官的地方,你能帮我把他背在身上吗?”

    不能拒绝,这时候的任何遗憾,都会像拔掉长歪了的智齿的缺口,一辈子都不会愈合,莫有钱仔细地将教官扶起来,包裹好披风,认真用院子里显示屏的残块拼了像竹筏的东西,否则靠秋蕾的娇小身躯根本不可能带着教官的尸体单独移动。

    “真的不用爸爸帮忙送你的话,秋蕾,用绳子拽过去吧。”说着又拍了拍那个熟悉的纤薄肩膀。

    “嗯,”没有回头,也没有看莫有钱一眼,秋蕾走远了,地上只留下有东西被拖拽过的痕迹。

    “爸爸,”玖梨默默望着远方,“里面有决绝,你看到了吗?”

    “沐沐,回去看看爸爸吧”莫有钱表情复杂地看了看角落里的萝莉,“我知道你这么做的原因,不会怪你的。”一直低着头,谁也看不到沐沐的表情,她指挥着恶灵们迅速把所有战斗后的垃圾堆积在王宫院子的广场上,之后又都排列整齐地在宫墙上蹲好,“他们可能还没想过要我回去,莫有钱,不追究,你真的不会后悔?”

    “沐沐,看到那个金色的王座了吗?现在它就是我的,没有人能阻止,所以我不必不去原谅你。”莫有钱刚说完,洛小雨拽着他的手就向王座跑去,“快点师傅,我都迫不及待了!”跑动的时候,玖梨看看她的波涛汹涌,又看看自己的小型飞机厂,露出嗤之以鼻的表情,“岂可修,没想过她还会出来给自己加戏!”

    “玖梨,你连语气助词都越来越像你爸爸了。”雾光也笑着,莫有钱越来越接近王位,只是走到跟前又迟疑了,“不行,现在还不是时候,洛小雨,我要让小影队伍的人都过来,要一起分享才行。”

    “废什么话啊!”洛小雨一把脱下t恤,露出叠穿的另一件时莫有钱才松了口气,接着她又擦干净王座的血迹,将莫有钱推倒在上面,“先坐着过过瘾!”屁股接触到金子的时候倒是没什么特别感觉,还是很像坐在出租屋的沙发上,莫有钱顺势往旁边挪挪,“所以你不要坐吗?”

    “当然不行!”玖梨本想出去发信号弹告诉基地成员们赶紧过来,结果被莫有钱对洛小雨的这句邀请给震了回来,“爸爸,你现在是国的王,那里是王后才能坐的位置,是给苏小琪姐姐的。”

    “诶?哦,爸爸不是那个意思啦!”莫有钱觉得有些尴尬,挠挠后脑勺,“玖梨喜欢的话也可以来坐。”

    “我才不会那么没规矩!”冲莫有钱做个娇嗔的鬼脸,她还是去了院子里发出通知,雾光则无奈之下耸耸肩,“我先清理一下地面好了。”沐沐仍缩在角落里,没有言语,看看雾光似乎很想帮忙,又苦于不知道怎么开口。

    彻底安静下来,莫有钱开始担心缪熙,洛小雨莞尔一笑,又弯腰把抹着吻莫有钱那天同款色号唇膏的嘴唇凑在他耳边,“他没事,桂花糕看过了,放心吧。”这一次不是半边脑袋变麻的问题,莫有钱觉得心慌的厉害,“你正常讲我也听得到”

    “嘘!”有点冰的食指突然压住莫有钱的嘴唇,不重,却拒绝反驳,“不能让沐沐听到,让她多担心些时间,我来替师傅惩罚她!”

    “别闹了!”莫有钱直接推开洛小雨,起身又来到沐沐跟前,“放心吧,你爸爸没事,他也不会怪你的。”想伸手揉揉眼前这颗头发毛绒绒的小脑袋,用薛淮的方式,不过还是忍住了,这样的仪式还是留给他们自己吧,总之没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