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嘉言和明月在明家吃了一顿相当丰盛又相当温馨的晚饭之后,明月那颗微微提着的心总算不着痕迹的回到了它的本来位置。

    经过饭前半个时辰以及整个晚饭期间的观察,她发现齐素娥是真的一点儿也没有因为三郎的落榜生出什么不好的情绪。

    甚至就连原本有些垂头丧气的三郎,此时都已经重新生龙活虎起来。

    再有就是五郎这个没能考中秀才的三房长子,他原本是很忐忑很愧疚的,但明塘却用他爽朗的笑声和豁达的话语帮着自己儿子调整好了心情。

    对此明月非常欣慰。

    她贼反感那些极爱攀比,恨不能自家孩子天下第一,但却丝毫不去关注孩子到底付出了多少努力的家长。

    他们只要求结果,不关注过程,也从来不考虑孩子的心情,只一味的提要求,如果孩子做不到他们也不会帮着找原因或者安慰孩子、鼓励孩子,而是不分青红皂白就直接甩脸子。

    要明月说,他们自己是个怂包窝囊废,自己不去奋发图强,自己都没能达成“老子天下第一”的宏伟目标,又凭什么去要求自己的孩子必须出类拔萃?

    只要孩子没有走上歪路、没有虚度光阴,那么他是第一还是第二,甚至是第十、第二十又有什么要紧?

    正是因为抱着这样的想法,明月从来就没有期盼过自己的孩子进士及第、光宗耀祖,她只想他健健康康的长大,堂堂正正的做人。

    至于发家致富、提升社会地位,这些事情明月只会把它们列进自己的奋斗计划,然后靠自己的努力去实现,而不是无耻地把自己做不到、不想做的事情,统统仗着自己为人父母的便利,理直气壮地甩锅给孩子。

    “这是冀北一位行商送给我们的谢礼和土仪,我让你嫂子每样拿了一些给你们。”送喻嘉言和明月离开时,明许让自己的小厮拿了两个礼盒给他们。

    跟礼盒一起的还有两个模样精致的小篮子,篮子里装的是一些冀北地区的土特产。

    明许让小厮把篮子给了昌平拎着,冬至则自动自觉的从明月手上接过了其中一个礼盒。

    “你们不是去赶考的么?怎么还跟冀北的行商来往上了?”明月一脸好奇的看着喻嘉言和明许几兄弟。

    明许摸摸鼻子,“这不是等放榜的时候有点儿无聊嘛,我们几个就拉着二叔一起去了街上闲逛。也是赶巧了,在我们路过一条小巷子时,正好儿一个行色匆匆的中年妇人,抱着一个锦衣华服的小男孩儿从我们身边路过。”

    明月蹙眉,“你们碰到了人贩拐子?”

    明许点点头,“一开始我们也没怀疑她,是五郎发现那小男孩儿脸上胳膊上都有青紫伤痕,他多看了那妇人和那孩子几眼,顺口还问了句那妇人,她是孩子的什么人。”

    “那妇人说自己是孩子的娘,我们顿时就起了疑心。”明许叹息一声,“她衣着朴素、皮肤粗糙,一看就是吃过苦的底层妇人。而那孩子却生的细皮嫩肉、白胖讨喜,身上穿的也是百两银子一匹的烟青色蜀锦。”

    “那蜀锦我见过一次,我和二叔他们去绸缎铺子给家里人买料子,听到伙计说那蜀锦是新年的新货,虽然看着不起眼儿,但却要百两银子才能买下一匹,我们吓得连价都没敢还上一嘴,生怕人家同意便宜几两卖给我们。”

    明月她大哥可真是个实诚人儿。

    明许不知道她在吐槽自己,他一边陪着明月等人往喻家那边儿走,一边继续跟明月说正事儿,“能穿得起这么值钱的料子,这孩子不明摆着是大户人家的小少爷?那妇人要是编个奶娘之类的说辞我们还能信上两分,偏她一张嘴就说自己是孩子的娘,我们能不怀疑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