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後,戴思岚端出甜点,顺势去了地窖拿红酒,父子都不嗜甜,被戴思岚赶去庭院cH0U菸。

    「你和程寻交往的事,你家人知道吗?」

    「不知道,我只跟我NN说。」

    戴思岚建议,「要不就藉着这个话题和你爸爸说说话?」

    「我也这麽想。」徐丹颖抿了一口红酒,或许是一年又过了,时间陈酿出的酸甜b上回更加浓重。「再一个月就是我妈的忌日,我想到时候和他提。」

    听完,戴思岚觉得实在太巧了。「你妈的忌日和我朋友差不多时间,但我好几年没去看她了,老实说我连她葬在哪里都不清楚。」

    她怅然一笑,「得知她怀孕後是我们最後一次见面,那时我也刚怀了恩渝,还有程寻要顾,你伯父的公司刚上市,我们都有了各自的家庭,生活开始忙碌,後来我们都只在电话聊,连她的葬礼我都没来得及参加。」

    徐丹颖听了难过,「我能见见阿姨的朋友吗?」

    「当然好,我还有我们当年的合照,这几年一直没敢拿出来看,多看一眼又得想起她不在的事实。」她笑叹,「人都是这样,害怕自己被遗忘,却也畏惧想念。」

    戴思岚领着徐丹颖来到三楼的长廊,「我朋友是学美术的,诗琴书画样样行,我们私下都叫她小才nV。我们是大学室友,她觉得画不好的画我都让她送我。我和她说万一她哪天红了,这些画就够我养我下半辈子。没有的话,她那张脸也能红。」

    戴思岚说着说着,自己笑了。

    两人并肩走向长廊的尽头,绒布地毯消去了脚步声。

    戴思岚惋惜,「本来她的家人要送她出国进修,谁知道後来她闪婚了,嫁了一个什麽都没有的穷小子。」

    徐丹颖看着眼前的画,满地的梧桐花,透过油画的手法,花瓣层层堆叠,落满了画中nV人的裙摆,落下的光冻结了时间。

    「她的家人不同意,我大概也明白,对方虽然是年轻有为的医生,但当时毕竟还只是实习生,在外人眼中就是一个没钱还没背景的年轻人。」

    油画中的nV人光着脚,背对所有人,拖着洁白的长裙摆,脚底沾着沙,绸缎黏着泥,她却丝毫不在意,笔直且坚定的走向光的那一端。

    那是白桐镇最後收起光的地方。

    温桐的墓。

    「这是她某一次的大学作业,教授让他们画自画像。身为画家永远都在画别人,也该画一次自己。因此她交了这一幅,结果被教授退了,说这是背影,不能算是自画像。她那时就跟我说,画画这种事看似主观,其实也都是活在大众之下。」」

    戴思岚偏头欣赏,「她当时要收起来,我拜托她送我。我说等她成名我就帮她裱框,放在客厅当装饰,让我的朋友都看见,我能炫耀,能说这位名画家是我朋友。」她笑了笑,「後来她过世後,我请人将这幅画挂起来。她曾经跟我说,Si後想葬在画里这个地方,我当时就觉得,她乐观得连面对Si亡都这麽坦然。」

    她惋惜,「可惜的是我没能找到这地方,但我想她是喜欢清净的,所以我放在程寻这层楼,当时只单纯觉得我儿子孤僻喜静,这里大概会是全世界最安静的地方。」

    戴思岚没听见徐丹颖应声,自嘲道,「是不是太沉闷了?抱歉,不知道为什麽老是想和你提她的事,明明有好一阵子没想起她,看见你,总觉得熟悉,她的nV儿现在大概和你一样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