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文氏的病有了名医诊治,按方吃药即可痊愈,可药钱之巨,着实有些出乎了温家人的想象,温萦柔带回去的那些银子,将将只买回了温母半月的药量。

    好在老太太赏了不少东西,拿去变卖了,好歹可以抵挡一阵。

    温萦柔在田柳村待了三日,将家中打点妥当后,便迫不及待回到摄政王府,想着变卖些釵环换些药钱。

    风尘仆仆搭上车回了京,才行至侯府后院,秋云便欢天喜地来迎,一把牵过了她的手,“恭祝姐姐高升之喜!”

    秋云见温萦柔有些摸不着头脑,解释道,“二爷吩咐下来,道姐姐今后不必做洒扫了,直接晋为青竹院的二等侍女,专管二爷的衣饰呢。”

    “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儿,连同我也沾了姐姐的光,可以从旁帮衬,再也不必碰扫帚了。”

    秋云兴高采烈,唧唧喳喳地念叨着…

    不怪秋云如此兴奋,她是与温萦柔同一批进府的婢女,皆未签死契,待半年的磨戟期过后,才有资格被各院甄选。如今不必经过签契前的层层考核,就被一个轻松悠闲的部门录用,被抬为五等婢女,相当于提前转正了。

    这晋升来的有些莫名其妙,温萦柔不禁觉得有些突然。

    主管衣饰,虽不是近身伺候,可宋楚平的出行衣装,发冠腰带,通常是由他那几个贴身婢女打理,怎么就一下子落到了她的头上?

    这到底是许久以来听到为数不多的好消息,她不再多想,盼着以后赏赐的机会变多,一扫愁云,也被秋云兴高采烈的样子感染了几分。

    深秋里,天气愈发寒凉起来,凉风刮过,青竹院内竹枝摇曳,竹叶婆娑,沙沙的声响,刮出一首轻柔动人的歌。

    青竹院的暖阁中,有三人围桌而坐,正在闲话品茶。

    离火炉最近的男子衣着华贵,连头等的发冠,都缀得金光灿灿。最引人注目的,当属腰间坠着那枚刻有“吴”字的冰花芙蓉玉。

    京中权贵中,冠“吴”姓又穿得如此招摇的,就只有开国功勋雍国公家的嫡次子吴浮。

    吴浮坐姿随意,指尖绕了茶杯两圈,“啧”了一声,定神瞧了几眼身侧的玄衣男子笑道,“怎么王爷近日转了性?在衣饰上用了心?”

    此话引得另一着墨绿色的章文彬,也朝玄衣男子注目了过去,点头表示附和。

    宋楚平自己倒未发觉,听这么一说,才觉得好像是这么回事儿。他向来以玄色常服示人,身上并无其他色彩,沉着一张脸,愈发让人难以靠近。下人们知他习性,从不敢轻易添加饰物。

    近日身上所着的衣服面料,虽还是大多还是暗色,可是或在衣襟上,或在袖口上,都会有些纹路点缀,既没有跳出他的舒适范围,又着实添加了几分可让人靠近的人气儿。

    连腰间的玉带,都与头冠的颜色遥相呼应,显得清烁无比,贵气无双。

    他脑中不禁浮现出了温萦柔那张脸。

    宋楚平低头噙了杯茶,“不过是…寻了个能干的奴婢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