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盗跖想要转身,秀娘却愣是按着他肩膀不许他动。

    大冬天的,温热而又粗重的呼吸透过衣衫传到身上,让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秀娘的力气前所未有的大,指甲都快掐破他的肉了!

    “到底怎么了?!”

    他这一年又没在外头拈花惹草,浑身脏兮兮的,油泥怕是能搓下两斤,这样掰着他的背看个不停,是想干啥啊?

    明明什么都没做,心底却不断的泛起心虚,这让他又是羞恼又是委屈,感觉腰杆儿都要塌了似的。

    大概每一个不够能干,不能让妻儿过上好日子的男人,都会有这样的心理吧!

    赶了这么久的路,好不容易到家,他太想洗个澡,然后饱饱的吃顿饭,再美美的睡上一觉了。

    见她还是扒着自己不放,不知道脏兮兮的衣背有什么好看的,盗跖无奈一叹:

    “秀娘,有话好好说,都依你,可好?这大冷的天,甭管新的旧的脏的干净的,你先让我把衣裳穿上可好?”

    在他想来,他都如此卑微了,总不至于还要上纲上线吧?

    结果秀娘充耳不闻,只死死的盯着他的背瞧!

    屋里一灯如豆,原本白净的细麻里衣因为太久没洗,已经成了牙色,上面黑炭留下的字迹,因为衣服摩擦,也已经有点发毛了,秀娘不得不凑得很近,才能看得清楚一些。

    偏偏她从前不识字,跟了盗跖之后才开始学,那几行字她只能认出最简单的几个。

    她生怕理解错了,又是惊喜又是紧张。

    盯了许久,她才回过神来,一把将盗跖身上衣物从里到外剥了个干净,抱起来就往外跑!

    当年盗跖能在被关禁闭的时候,认识这么灵秀的女子,还能成就好事,其实都是家中兄嫂在助攻。

    别看秀娘看起来温柔似水,事实上却是个心性坚韧,且极有主意的人,她是盗大众兄弟还有他们的妻子观察多年,精心为幼弟选出来的。

    这种人平日里可能看不出有什么好,长得不是多么漂亮,说话也不一定悦耳好听,性子可能还有点腹黑,可一旦遇到事儿了,她从来都不会慌得没了主意。

    盗跖光溜溜的站在屋里,冻得直跺脚,大概是察觉到母亲的离开,榻上的孩子感到不安,又开始哭闹起来,这让他一时竟不知该先穿衣裳,还是先去哄孩子!

    却说秀娘跑出来,被夜风一吹,心底的火热稍微压下一些,眼见着周围兄长们的屋子好多都熄灯了,立刻压下想要喊一嗓子的冲动,直往盗大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