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老性子温吞,很喜欢生闷气,樵老性子急些,却要洒脱得多!

    难怀期待而来,希望刚爬升到顶点,就“啪叽”一下摔下来,渔老有点耿耿于怀,樵老反而更容易看得开。

    船舱里放着个固定的小案,案上有一壶二杯,还有一只插着腊梅枝的细脖儿素面陶罐,两人不说话了,那浮动的暗香便格外明显。

    “哎!”

    渔老叹口气,倒了两杯花茶喝了,就从腰间掏出一根竹篾,用铜削细细削了,又用麻绳拴起来做个小机关,这才掏出另一个布囊中的鱼饵给它装上。

    见他扯着麻绳靠船舷坐着,知道他心情不好就喜欢钓鱼,也不管船划的这么快,是否真的会有那么傻的鱼,樵夫摇摇头,道了句“昨夜赶路,都没功夫睡觉,我先睡会儿去。”,话罢,也不管渔老怎么想,绕过小案就进了船舱最里面,脱了毛靴和外套,掀开柔软的被子就钻了进去。

    船舱里很快想起鼾声,渔老拧着眉,微微叹了口气,摇摇头扯起手中麻线,只见一只鲫鱼嘴张得老大,甩着红尾巴,就被他扯了起来。

    撤掉卡在鱼嘴里的竹篾,知道这鱼就算扔回去也活不了,干脆又从腰间掏出一根食指长的竹篾,利落的穿过鱼嘴打了个圈,将它挂在了船舱前面的勾子上。

    待到十几条鱼挂成一片,渔老这才满意的点点头,洗了手脸,进船舱睡去了。

    这船不如白景源那个好几艘船拼接成的大船大,船舱里自是放不下榻,能在船舱里铺上苇席垫子,睡得下两个人,就已经很不错了!

    渔老心情沉重,翻来覆去许久才睡着。

    等他醒来,早已日影西斜。

    婢女端着热水盆跪在甲板上,樵老正在洗脸。

    见渔老醒来,竟一边洗,一边唱起歌来。

    听他扯着调子歌颂那广阔的原野,还有一望无际的天空,知道他在劝自己宽心,感念老友关怀,渔老掏出一支骨笛,欢快的吹了起来,示意他心情自己变好了。

    贵人之乐,与乐师之乐规制不同,是一件雅事。

    以乐音表达心声,就好似写诗来抒发情感一样,都是属于那种内行人看门道,外行人看热闹的。

    比如现在,仆从们听到二老曲歌相和,只觉好听,同好此道的季孟还有张元,却是一人吹笛相合,一人鼓瑟“插话”。

    行船不似陆路,有船工轮换划船,不需要考虑畜力损耗,因而直到傍晚,船队才停下来。

    “没想到公子竟也懂乐!”

    二人痛快的玩了这么久,这会儿正在船舱里喝花茶。

    渔老早已忘了之前的失望,对白景源是赞不绝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