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和登时右半边身子都麻木了,心知若是真个生死斗剑,自己早就分尸数片。于是连忙抬手告饶:“南启掌院,弟子输了!”

    “你叫俞和?才修剑一年?”

    俞和点点头。

    “人各有机缘,你这身真元炼得煞是雄厚,我太一院十九代弟子无一人能及你,便是十八代弟子与你拼斗气力,也未必可胜。只是你操剑心气未稳,剑势涣散,这才被我胜了一招。把话说来,也委实难得!”南启真人点头捻须,眯眼看着俞和,口中毫不吝惜赞许之辞。

    俞和脸一红,连忙拱手:“南启掌院谬赞了。”

    “师祖,你把这位师弟夸得如此玄乎,我可是手痒得很!来来来,俞和师弟是吧,你我试上几剑!”

    话音方落,一道壮实敦硕的身影跃上剑台,这人正圆脸,眉眼且笑,口阔,手腿都粗短,一身气势沉凝如山,细眼中有丝丝冷光逸散。

    俞和认得此人,乃是太一院的十八代次座弟子熊山壮。

    南启真人转头一看,也没说什么,只是朝俞和颔首一笑,便跳下台去。他倒未就此离去,而是站在下面看着剑台上的两人。

    “小师弟,某家也不与你客套,走上几式再聊!”

    这熊山壮嘿嘿一笑,手中飞剑抛起,竟凭空化作六道剑光,合着呜呜的风声,朝俞和胸腹绞杀而来。俞和横剑去拦,六道剑光纷飞,熊山壮剑指连点,转而分袭俞和身前后背六处空门。

    叮当的几次交剑后,俞和心中泰定,与熊山壮斗剑比面对南启真人要轻松了许多。南启真人虽未全力运剑,可他剑光凝实如刚,剑意宏大深远,法度森严,令人气势上处处受制,剑意不战而怯,一身剑术无法施展随心。而熊山壮一手六壬分光御剑术虽精绝,但真元深厚倒未必及得上俞和,俞和依旧是以拙破巧,一力降十会的法子,一道丈许长的剑光往来纵横,熊山壮须避他锋芒,被搅得飞剑漫空乱窜,剑势难续。

    五招一过,熊山壮自不敢再全力攻剑;十招一过,六道剑光合为三道,俞和防守之余,还能偶尔攻出一剑,二十招一过,三道剑光只剩了一道,倒是熊山壮落了个守势,那边俞和越斗越是自如,心中杂念渐消,倒是好像回到东峰竹林自练剑似的,剑势开阖延绵不绝,剑光舞得好似一轮明月,缓缓朝熊山壮镇压下来。

    熊山壮勉强撑到三十招,额头见汗,忽地将飞剑朝地上一插,就坐到剑台上,挥手大呼道:“师弟罢手,我是斗你不赢了,你若还有力气,来我太一院申字号试剑台,自有十几位师弟陪你尽兴就是!”

    俞和剑诀一收,长剑回鞘,笑着拱手道:“师兄承让了,师弟我是万万不敢去你们那边的。”

    熊山壮还要说话,可南启真人身形一闪,上了试剑台,探手拎起熊山壮的后领,将他直接扔下了台去,口中笑骂道:“你这莽子,自家人比剑,便是输了一招又有什么?不去好生参详,就知道卖弄口舌,招惹事端。”

    挥出袖子卷起熊山壮的飞剑,南启真人飘然而去。俞和朝他背影一拱手,自也跳下寅字号试剑台。

    五位论剑殿的弟子仿佛不认识俞和一般的,愣愣的看着他。俞和被他们异样的眼神刺得脸颊发烫,伸手挠挠头皮,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得咧嘴讪笑。

    过了半晌,大师姐莫子慧忽然正色对俞和说道:“小师弟,你可去中央剑台试试,以你这般天资和修为,大可在宿老们面前一展身手。我们藏经院的弟子,人人都只懂研修剑经,无人擅长斗剑之事,既然太一院的熊师兄都不是你的对手,你代我们藏经院去中央剑台一试,展我们藏经院弟子的威仪,讨个好彩头。”

    俞和听了,心中一动。举目望去,纯阳院和太一院的弟子们都已经从中央剑台上败走,那边宿老们依旧谈笑风生。

    心中翻腾了好一会儿,俞和才点点头,笑道:“好,我就去中央剑台试试!”

    说罢用力握紧了手中的长剑,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身上的道褂,举步朝中央剑气凌云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