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工期间,工部主事之人本是打算每日在显宁寺吃一顿午饭,凑合一个月便罢了。

    至于做工之人,因着不管饭,银钱又给得足,这些人多是京郊的平民,以及退伍的兵士,一则是敬仰老安宁侯生前名望,二则也是为了出苦力挣些银钱,因此这些人多是自带了干粮和水壶的。

    只是到了这里,众人才发现这偏僻的山村精致还不错,众人奇怪的是,这么个人烟不多的小村子里竟然还有一家不小的食铺子。

    真是奇了怪了,也不知是要做谁家生意。

    不过以往不说,眼下他们却是有了地方吃饭落脚。

    鉴于显宁寺对于饭食的不讲究,但凡有些办法,谁也不愿意去吃那白水煮青菜。

    无论如何,这铺子的东家以后怕是要转运了。

    这工部来的主事姓郑,他自然知道,若是安侯祠建成,往后这村里必然不会这么清静了,那这家食铺子自然财源广进。

    见沈逢周和薛殊从那纪家私房菜铺子里走出来,郑主事内心有一丝明悟,没等他多想,那二人便上前来了,郑主事忙敛了心神,迎上前去。

    “沈大公子,薛公子,您二位倒是早啊!”

    “郑主事不必客气,侯爷的事往后这一个月就劳烦郑主事了。”沈逢周没有托大,拉着薛殊对郑主事拱手一礼。

    “欸,咱们都是为朝廷做事,应该的,应该的,况且侯爷乃国之英雄,谁不敬服?有机会为侯爷修建安侯祠,是我等的荣幸。”提起安宁侯,郑主事也多了几分真诚。

    沈逢周和薛殊虽然一个是太傅长孙,一个是侯府长子,如今却都是白身。按说一个五品工部主事不应如此客气。

    只是京中之人皆知,沈大公子与薛殊从小一起长大,二人一起跟着薛侯爷学武,又跟着沈太傅学文,也是世家之中难得的文武双全之青年才俊。

    沈逢周身为太傅之孙,家学渊源,走科举之路自然是没话说。薛殊出身安宁侯府,是武将之孙,按说应该会走武将的路子。

    只是安宁侯府情况有些特殊。安宁侯薛野早年间南征北战,受过不少伤,后又替皇帝挡过刀子,伤了要害,无法再领兵作战,因此在征战结束,四境太平之际,便毫不留恋地交了兵权,回京休养。

    安宁侯只有一子,便是薛殊他爹薛锋,原本应该是将门虎子,可惜因着安宁侯长期在外作战,无人管教,被他娘养得极没出息,别说让他上战场了,便是安宁侯那把随身的长刀,他都拿不起来。

    待安宁侯回到京城休养时,薛锋已经完全被养歪了,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不说,还不学无术,十分懦弱,毫无主见。

    这个时候安宁侯再想教已经晚了,再加上有他娘护着,安宁侯一个只会打仗字都不识几个的大老粗火了只会打骂,却毫无用处,孩子不但越长越歪,父子之间还跟有仇似的,简直不能见面。

    薛锋到了娶妻的年纪,想要娶自己心心念念的秦氏,安宁侯却是早已给他订了一门亲事,便是薛殊的生母柳氏。柳氏原是一个民间大夫之女,家世普通,按说是绝无机会加入侯门的。

    却是早年安宁侯还不是安宁侯时,被敌军偷袭受伤,命悬一线,被那柳大夫救了性命,后又与那大夫很是投缘,便定下了儿女婚事。

    因着薛锋反抗无效,虽然娶了柳氏,却对她一点也不喜,除了新婚之夜被安宁侯逼着洞房生了薛殊之外,他再也没有近过柳氏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