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七点,太阳弱弱地悬挂在天空。远处的迷雾还未散去,和着远处的缕缕炊烟,向上升起,在山腰漂浮着,朦胧一片,半晌才在太阳的照耀下消失。

    两人顺着来时的路原路返回,一路上谁也没再说话。

    因为工作原因,他们回帝都的时间比预期还要早一点。

    一开始想到行程上的空白,齐宴刚来到这里的时候还盘算着如果有机会还能和她一起看一场宁城的雪。

    说起来,比起帝都的虽冷却鲜少下雪的天气,宁城的冬天下起雪来别有一番美丽。

    落雪后,层层白雪覆盖,宛如一条白色的丝绦,无穷无尽地向远处蜿蜒,以一身银装包裹着小城。

    满眼都是干净无暇的白。

    可惜了。

    因为这份突如其来的工作安排,他们不得不率先离开。

    期望落空,虽说难免失落,但想到今早苦苦等来的日出,那份深深印刻在彼此记忆里的惊艳感觉,又仿佛以另一种方式弥补了一些缺憾。

    而且老人们常将这句话挂在嘴边:“生活常有遗憾,可地球是个圆,持续向前走总有机会再次回归原点。”

    因为他们的离开,齐父一大早就收拾好,搀扶着齐母下楼,步步紧送,身后还有街坊邻居从窗户探出头来,遥遥告别。

    一时间,说话声混合着电线杆上的鸟叫声,此起彼伏。

    齐母揉了揉发红的眼睛,一只手紧紧地抓着沈霓然的手,翕动着嘴唇不停叮嘱。

    因为身体不好,她皮肤泛着病态的苍白,更显得那双眼红得过分。

    “然然一定要好好吃饭,注意身体。要是小宴哪里对你不好,你就给我打电话,妈妈替你教训他。”她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说着说着却止不住哽咽。“可是妈妈也相信小宴是个好男人。”

    前一句话是对她的偏爱,后一句是对儿子的信任。

    “齐宴他很好。”沈霓然牵着齐母的手,感受着手上传过来的温度,她快速扫了齐宴一眼,突然开始庆幸一年前自己的一时心软。

    她浅笑着回道:“您也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良久,见两个女人终于说完话,齐宴走过去拥抱瘦骨嶙峋的母亲,感受着怀抱中的瘦弱身体,他眼里都是担心,却无可奈何。

    他嘱咐了几句一定要照顾好身体,有事给他打电话。然后转身,向来不善表达的父亲突然拍着他的肩跟他说了很多。

    最后郑重地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