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昭不敢苟同:“我倒觉得,只有邹先生该千刀万剐。至于其他人,不修德行固然有错,但也罪不至死。”

    谢景枫却道:“事情还没回溯完,不可妄下定论。”

    说话间,河水之上又映出另一番画面——

    一群人押解一名男子到水井边,不顾他求饶与咒骂,硬生生将人推入其中。

    这蒙难的男人,正是骨美人的邹先生。

    原来,早在骨美人被逐出家门前,他便先一步被老员外的人处置了。

    他沉入黑沉沉的井底,望着水面上的一线天光,至死都不曾瞑目。在咽气的那一刻,他都不曾松开相赠的玉珏。

    “他是为我而死的……”

    “他为什么不来找我?哪怕是黄泉夫妻,我也欢喜。”

    前尘往事终归真相大白,夜风中回荡着枯骨如泣如诉的声响。

    凌清越劝道:“兴许,邹先生早赴往生了。”

    不待骨美人反驳,竟是言昭先一步否认:“不会的。”

    凌清越不解:“何以见得?”

    言昭凛目道:“师尊一心清修,不谙人世情爱,自不明白。”

    凌清越见他忽然言辞凌厉,只觉得莫名其妙:“你且说说看。”

    言昭说:“邹先生至死攥着一块玉珏,俨然也有心结未了,怎么可能就此往生?”

    面对这话,凌清越竟说不出半个字来反驳——言昭说的对,他不懂俗世情爱。

    既不懂情,又如何堪破,又谈何不动私情?

    凌清越一怔,怅然若失。

    言昭见他神情怅然,似在沉吟自省,连忙问:“师尊可想与我打个赌?”

    凌清越反问:“赌什么?”

    言昭说:“就赌那邹先生是否尚在井中等着骨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