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了教授。」洛弘对父亲的关注重点感到无奈,尽管他对今天的「约会」更无奈。

    他大学的书院规定所有大二学生都要完成一个小组专题报告,「融会贯通学年间累积的知识,并练习团队协作」云云。

    在洛弘眼中,这个小组专题报告只是书院见不得他们过太爽而创造出来的绊脚石。先别提几乎每一个学系都有毕业论文,犯不着用一个专题报告来b他们「融会贯通」,光说「团队协作」好了——要是大二下学期还不会跟别人合作,要不要26个字母也来教一教?

    尽管洛弘对这个报告很感冒,完成它本身不是个问题。问题是:他找不到组员。

    自从大一迎新营那场风波之後,洛弘为了免却麻烦,决定还是不要跟学校里的人有学业以外的交流,平时也只跟校外的朋友——主要是他的高中同学以及他们的大学同学——混。

    洛弘喜欢轻松的关系:没有压力、没有承诺。合得来的就一两个月,不行的就一个晚上。不过他虽然Ai玩,却不渣:跟他玩在一齐的人都有这样的默契,大家各取所需,好来好去。

    副作用就是,洛弘不认识自己科系以外的人。平时没什麽,但书院的小组专题报告要求同组的人至少要来自三个不同的学院,这就令人很头痛。

    迟迟找不到组员的他,只能听天由命,由指导教授把他跟其他同样找不到组员的人放在同一组。

    今天下午,他就是要去教授的办公室,会一会自己的组员。

    「啪」一声,h洛弘桌上多了一罐柠檬茶。上午9:55,学生陆陆续续进入教室,洛弘习惯坐在右後方的位子,听到身旁胶椅跟地板磨擦的「咔咔」声,他也不抬头,继续预习这一课的简报。

    「今天就是判刑日啊。」潘梓轩自顾自地说。作为h洛弘的中学同学,他自然知道好友做正事时不喜欢别人打扰的个X,不过今天难得找到机会吐槽他,他怎会放过。

    「什麽?」过了差不多一分钟,洛弘把简报快速看了一遍,才回头看着损友。

    「判刑日啊。」梓轩不厌其烦地重复一遍:「今天不是要见你FYP的组员了吗?」

    「是。」洛弘拉开柠檬茶的拉环,喝了一口,让冰凉微酸的饮料带走一点四月的暑意。「不过这跟判刑有什麽关系?」

    「找不到组员要等教授分组的人,还能是正常人?」梓轩装模作样地摇摇头。「那些人,不是笨得要命的猪队友,就是找不到人的幽灵队友,再来就是话都不会讲的科技怪咖,不然怎会到现在都没组?」

    如果不是清楚梓轩对着熟人少一根筋的个X,他会以为对方是拐弯抹角在讽刺他:「请问大师,我是猪、幽灵,还是怪咖?」

    「啊?」梓轩这才发现自己变相在损对方,也不慌张,还多补一句:「你是个传说啊。别说是FYP这种要跨学院的分组,就我们学系里,愿意跟我们同组的又有几个?」

    平时狗嘴长不出象牙的潘梓轩这次倒没说错。洛弘也只能苦笑一下。

    的确,在迎新营那场风波後,h洛弘在系里的风评一直不上不下。实际上有和他接触过的人觉得那谣言有点不尽不实,却都带着戒心,不会跟他深交;没有跟他讲过话的人基本上就信了那传言,认定他是个玩弄感情、一脚踏两船的渣男。

    那是快三年前的事了。跟大部分新生一样,洛弘在八月参加系上的迎新营,认识一下新同学。初到新环境,洛弘还不熟系上的文化,高超的撩妹技巧都藏得好好的,不过绅士惯的他还是会多照顾同组的两个nV生一下,但所谓的照顾,也不过是在吃饭时帮她们盛个汤、走远路时帮她们背着有点重的瓶装水而已。那两个nV生却突然开始亲近他,吃饭时明明还有很多空间却故意坐很近、玩游戏时刻意跟他有肢T接触、晚上聚在学长学姐房间聊天时借故往他身上靠……还因为两个nV生同时有亲近他的想法,二人好像在较劲一样,行为愈来愈明显,落在旁人眼中,自然是她们为了洛弘争风呷醋。

    後来从她们在洛弘眼里不过是幼稚园水平的「挑逗」跟套话中,他才察觉出这一切都是他的手表惹的祸。

    那时候他戴的是劳力士入门款机械表,是他爸送给他的十八岁生日礼物。按照h爸爸的逻辑,十八岁就是长大rEn,而他没有送礼物给成年男人的兴趣,所以那也是他送儿子的最後一份生日礼物。而且,h爸爸也说,长大後渴望的东西就自己想办法,别指望父母当他的小叮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