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与温夫人倒是十分相似。”道君忍俊不禁,温晟道做他帐下先锋的时候,他就听过温夫人的威名,据说前朝时温晟道中榜以后骑马夸街,被待字闺中的温夫人连砸了数十朵鲜花,连帽子都快被砸落了。

    手底下好事的人说得绘声绘色,什么温夫人夜间改扮男装同温晟道私许终身都敢宣扬出来,然而温夫人一向举止温柔、循规蹈矩,除了不许夫君纳妾以外和其他的贵官夫人没什么差别,因此这桩夜间私奔的风流旧事他也只当是以讹传讹,谁知过了数年,居然会轮到自己身上。

    “婚姻大事,尚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道君耐心地同她讲,“以温大人旧日的功勋,得一个国公爵位恐怕也是易如反掌,温大人难道没有想过在长安为娘子结一门姻缘吗?”

    “自然是有的,在洛阳的时候,我阿耶就说等放榜以后,要在新科进士中为我择一个如意郎君。”温嘉姝看着道君方才的温和神色渐渐消失,不由得抿嘴一笑。

    “你笑什么?”那道君别开了眼:“我又不是新科进士,娘子来道观求什么姻缘?”

    新科进士放榜已有许久,有意择婿的人家早就将人选择定,她既有了婚约,怎么还能学着咸安来道观戏弄人?

    “我笑道长呆气,又没有过文定,我怎么不能来?”温嘉姝叹了一口气:“阿耶相中的那位郎君确实是担得起‘文采风流’这几个字,可惜已然另有所爱,我本想成人之美,没想到病了许久,还没来得及同娘亲说便被公主拽来了道观。”

    她并没打算将这件事情瞒着,阿耶有心与萧家结亲的事情总有一天会被人知道,与其被人揭露,还不如自己率先一步说出来。

    “我自有我的傲气,不会和别的女人共事一夫,也不愿意强人所难。”温嘉姝侧耳倾听,只觉天地俱寂,“外头的雨像是停了,我也该回去了。”

    她从暗袖中掏出了一锭银子,用素日用惯的方帕包了放在桌上,“耽误了道长诵经,确实是我的不对,我来得匆忙,也只有这些能添做香火钱,还请道长不要嫌弃。”

    “娘子不解煞了吗?”

    她三番两次说自己正逢劫煞,却徒留这个谜题给他,不肯说个分明。

    “班门弄斧,岂不贻笑大方之家?”温嘉姝微微一笑:“道长若是问心无愧,此煞自然迎刃而解。”

    她如巫山神女,不请自来,又似春雨消逝,毫不留恋,圣上思忖开口的工夫她已经重新拿了纸伞,将要踏入殿外的湿地。

    “若我问心有愧呢?”他深吸了一口气,定定地瞧向她,“善士想如何替我解?”

    圣上这半生辉煌大多伴着金戈铁马,生死存亡之间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陡然对一个姑娘起了欢喜,反倒是犹豫不决。

    天意已然暗示至此,他为什么还要一退再退?

    平地生波,把提裳的女子惊得回身相望,那道君就这样温柔地望着她,等待她的回答。

    近乡情怯,她怔怔半晌,才说出一句话来。

    “那便等我回去拒了婚事,再告诉你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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