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百信无能,不是还有我吗?”费易平阴沉沉一笑。

    “表哥你说什么?”罗氏惊叫,直直退了数步,“这不成。”

    “都到这个地步了,不这样又能如何?若无子,你以何为依靠。”费易平朝罗氏逼近,一双手搭上罗氏肩膀。

    “可是……表哥,这是私通……万一……”罗氏颤颤道。

    “你嫁给崔百信时还是清白之身,他不会疑你,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费易平嘿嘿笑,低头凑了过去:“表妹,这是上天怜情我们,没有夫妻之名,却给夫妻之实。”

    罗氏两只手缠住袖子不住绞动。

    “崔百信不喜欢崔镇之,表妹只要生下儿子,崔家的家财就是你我的孩子的了。”费易平两眼放光,骤然而起的念头,比利用罗纭搅得崔家波涛汹涌令崔扶风烦心嘈乱更兴奋,生个儿子白占崔家家财,崔扶风无子女,说不定,操作得好,连齐家的家产都能霸占。

    罗氏缓缓闭上眼睛。

    **

    齐安见日月同辉镜果如崔扶风预料的那般一阵时间后便不受欢迎,赞叹不绝,镜坊其他人等也是敬佩不已。

    齐家此番独领风骚,镜工们走在路上都自觉高陶费两家镜工一等,制起铜镜来热情高涨,恨不能生根镜坊里。

    崔扶风把大家的反应看在眼里,满心愉快消失,心情沉重。

    得失对大家的影响如此之大,可她这个家主却是半瞎之人,尚在摸索着前行之阶,哪时齐家就落后陶费两家了也难说。

    午间下起雨,夏雨骤而急,秋雨却是缠缠绵绵,至晚淅淅沥沥持续不停,山林里水濛濛的,镜坊里头越发沉暗。

    铜镜并不紧俏,崔扶风干脆让镜工提前回家,翌日歇工一天。

    齐明毓却不回家,要留镜坊里学制镜。

    学会制镜容易,要有高超的制镜技艺却难。

    天赋与后天的努力并重,齐明睿因是长子,出生便明确以后会当齐家家主,三岁便开始学制镜,学得刻苦,又兼天赋惊人,他阿耶去世时,他虽只得十四岁,制镜之技却是青出于蓝胜于蓝,镜坊上下无人能与之相比,镜工们私下里评判,说陶柏年虽是镜痴,也是自小学制镜的,制镜之技却还是不如齐明睿。

    齐明毓得兄长呵护,懒惰爱玩,齐家家变前从不曾学过制镜,虽说这些日子潜心学制镜,也只是学得皮毛。

    崔扶风欲劝他别太拼,话到唇边又咽了回去。

    较之她刚嫁进齐家时,齐明毓更高了,身材挺拔,五官长开了,眉眼褪了青涩,透着一股勃勃英气,才得十三岁,却已没了少年人的意气风发,沉稳刚毅恍如三十岁中年人。

    他迫切地想长大,想挑起齐家的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