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部尚书吕文光一脸愁苦地问道:“闻老将军可曾收到西北战报?”

    闻存山颔首:“收到了。北狄扎齐部被图哈儿部吞并,图哈儿部的首领现正厉兵秣马,估计最多不过三月,战事又要燃起。我过两日就回西北,吕大人放心,图哈儿部还不足为虑。”

    吕文光道:“西北有闻将军坐镇,我倒是不担心,闻老将军若能亲自指挥,更是万无一失,我担心的是——”他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军饷……”

    闻存山没吭声了,吕文光叹了一声,“这仗一打,军饷军需就成倍地往上翻,粮草补给也剧增,开销实在是太大了,前儿户部尚书沈大人还在圣上跟前说要削减军费开支,我就怕真打起来了,万一再拖个一年半载的,户部那边……”

    正说着,午门内城楼上传来钟鼓之声,大家也就停止了议论,分位次排好队,不多会儿宫门大开,文武两列官员分别自左右掖门鱼贯而入,进入庄严宏伟的金銮殿外广场,候在金水桥以南。

    璟晟帝今儿早朝后心情颇不愉快,兵部与户部为军饷之事争吵不休,几位皇子和朝中大臣也忙着站队,吵得一塌糊涂,口水都快喷到他脸上了,最后还是定国公当场立了军令状,说是敌不动我不动,尽量节省军费开支,也尽量不动用屯田军,即便战事发生,也保证三月之内歼灭敌军,绝不任战事拉长,以免拖空内耗,这才稍稍平息了一场纷争。

    这北狄人也真是太可恨了,一直在关外虎视眈眈,三不五时地就来搞一番事,若不是有燕云军坐镇,还真是险象环生。军费的事儿嘛,兵部与户部向来是有些摩擦的,但户部像今天这样强硬还真有些让他意外,往常说归说,该拨的钱还是会拨,抱怨几句也就罢了,今日竟然逼得定国公下了军令状才松口,看来这新上任的户部尚书沈宜宣有点名堂。

    他一面想着,一面摆驾去了崔皇后的福宁宫。

    崔皇后接了驾,精心伺候着璟晟帝吃了早饭,他喝了一碗薄荷莲子粥,才觉得精神爽快一些,也就和崔皇后说了两句家常。

    “文宣的婚礼定在什么时候?”

    崔皇后细声软语:“也就十来天了。”

    “哦……既这么着,平国公的爵位,明日就下旨让他承了吧。”老平国公崔峦五年多前去世,崔瑾孝期满后便在禁卫军里担着骁骑都尉的官职,璟晟帝一直觉得他行事还欠稳重成熟,因此崔峦去世后,袭爵的事儿他便一直留中不发,这会儿他点了头,崔皇后不免大喜。

    她起身行礼:“臣妾代文宣谢过陛下。”

    璟晟帝笑道:“起来吧,文宣是朕看着长大的,本想再磨他两年,既要成亲,还是袭了爵好看些。”

    “还是圣上心疼他。”

    璟晟帝漱了口,随意问道:“明光给你来信没有?”明光是瑜王高昱的字。

    崔皇后摇摇头,笑道:“想是漴临关事务繁忙,这一月还未曾来过信。”

    璟晟帝点点头,没说话了。

    回家的路上,闻若青捏紧了拳头,几次想要开口,都给闻存山一个眼色压了下去。

    进了闻存山的书房,闻若青便忍不住了:“爹爹——”

    闻存山脸色也不太好看,叹了一声坐在椅子上。

    “爹爹,不如孩儿去跟圣上求个情,让他准我随您去西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