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梁浅伸手摸了摸脸,桂嬷嬷瞧了瞧,被吓住了,指着苏梁浅的脸,“小姐,您的脸——”

    苏梁浅整张脸,疏疏朗朗的布着红点,仔细看里面还有白色的脓,一粒粒的。

    苏梁浅笑道:“是药起作用了。你告诉杜嬷嬷连嬷嬷,再过两日就可以动身,原先伺候的下人,把卖身契还给他们,再给点银子,打发了吧,若有实在不愿离开的,就留下来守着屋子吧。”

    现在的这些下人,多是来云州找的,上辈子在和她一起回京城的路上,男的全数被杀,而年轻漂亮的女子则被毁了清白,不堪受辱而死。

    这些人,或许有充当了萧燕的耳目,但并没有对她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多数还是无辜的,苏梁浅不想将他们牵连其中。

    “是,老奴明日便将他们都打发了去,降香呢?她这几日鬼鬼祟祟的,还偷摸去找了那杜嬷嬷几次,小姐既也觉得她不是个好的,不若一并打发了吧?”

    苏梁浅垂眸,有片刻的沉默,她将鬓角的发丝拨到耳后,淡的几不可见的笑意,是微冷的讥诮,“便是嬷嬷让她走,她也不会离开的,还会打草惊蛇,由她跟着吧,这几日,让茯苓到我屋里伺候。”就这样打发了,实在是太便宜她了,而且留着她,将来可能还会派上用场。

    第二日,桂嬷嬷便依着苏梁浅的意思,将府里的下人打发了,还有三四个人,是无家可归坚持要留下来的,桂嬷嬷也没赶,叮嘱了一些事情,就让他们留下。

    苏梁浅又住了两日,第三天一早,一行人动身。

    苏梁浅随行的就一个嬷嬷两个贴身丫鬟,行李并不多,加上相府前来的杜嬷嬷连嬷嬷,也就两辆马车,随行的还有数十个和杜嬷嬷连嬷嬷一同前来的侍郎府的家丁护卫,队伍也颇为浩荡。

    马车不大,苏梁浅降香茯苓同乘一辆,杜嬷嬷连嬷嬷桂嬷嬷三个老嬷嬷一辆。

    马车在路上颠簸着,车上都是女眷,走走停停,速度并不是很快,饶是如此,桂嬷嬷这样的老嬷嬷还是有些吃不消,除了第一天,后面都是上车就睡,苏梁浅不放心,让降香和她换了辆马车,自己亲自照料。

    马车在路上的第四天,到了一处名为落雁峡的地方。

    苏梁浅头戴斗笠面纱,撩开马车的车帘,看着前面的峡谷,上辈子,她就是在这个地方被人劫走的。

    茯苓坐在苏梁浅对面,就看到她眺望着原处,露出来的眼微挑,周身萦绕着的却是她看不明白的沉痛哀伤,让人揪心。

    茯苓想说些什么,正要张口,马车骤然停了下来,她后背猛地撞在车架上,痛的掉眼泪,差点没吐出来,她还晕乎乎的时候,嚣张兴奋和如潮水般慌乱惊恐的尖叫声,同时传了进来。

    茯苓觉得不对劲,撩开车帘——

    一群穿着布衣的男子,手上拿着刀,相府的护卫被杀了大半,剩下的和跳下车的连嬷嬷杜嬷嬷降香四处逃窜。

    歹匪的脸上是猫见到老鼠的兴奋狂热。

    茯苓吓得面色苍白,整个人都懵了,眼见那群劫匪气势汹汹的朝自己马车的方向跑过来了,才僵硬的转过身子,她一把拽住苏梁浅的手,浑身都在发抖,一脸决然道:“小姐,我去将那些人引开!”

    苏梁浅按住茯苓,身上有了暖意,“他们的目标是我。”

    茯苓绝望的哭出了声,“那怎么办啊?”